“难怪今儿急着召见我,原来是为了那些狗崽子!”听了刘启的话,栗姬酸气上涌,不管不顾的冷笑道:“老狗!既生出来这些崽子,就自己养!何必丢给旁人!”
无情的话语如同利剑,刺向病榻上的刘启。
刘启气得脸色煞白,胸膛剧烈起伏,颤声道:“你走吧!”
“……”栗姬气犹未平,张嘴要说什么。
“快走!”刘启厌恶的瞥她一眼,背过脸去,粗暴的吼道。
栗姬恨恨起身,勉强行了个礼,掉头就走。
刘启合上双目,枕畔似有泪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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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老狗’,彻底击碎刘启的幻想,对栗姬再不报任何希望。年少相遇,言笑晏晏。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人生如逆旅,你我皆在路上,总要放下一些事,放下一些人。从今而后,我的心里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病好之后,刘启开始考虑更换继承人。废立皇太子,这种万众瞩目的大事,想要办成,必须得到皇族系的认可和朝中重臣的支持。
皇族系中,远支如楚王、燕王,应该不会有意见,他们是旁枝,即使皇位多如雨点,也落不到他们头上。无利不起早,他们不会来管闲事。
近枝如淮南王刘安、菑川王刘志,他俩都是高祖刘邦的亲孙子,也许会有点想法,但是,七国之乱才过去两年,诸侯王心里还有阴影,他们即使有想法也不敢搞小动作。这一枝同样可以忽略不计。
嫡系除了自己这一脉,便是弟弟梁王刘武和侄子代王刘登。
刘登的父亲刘参,是文帝刘恒的庶出儿子,因生母身份低微,不受重视,去世也早,在朝堂没有任何影响力。刘登可以排除。
算来算去,唯一需要提防的,竟是自己的同母弟弟梁王刘武!
刘启心乱如麻。
从礼法上来说,弟弟刘武是先帝的嫡次子,自己这一脉无嫡子,底气不足,从前依靠大臣们的支持,立了长子刘荣,勉强压服住弟弟。如果废了刘荣,弟弟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要活动起来。更何况,母亲一贯偏心弟弟。
无情最是帝王家!被至高无上的皇权裹胁,父子兄弟互相算计,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还有朝中几位重臣,他们的态度必须考虑。魏其候窦婴,担任了刘荣的老师,他会同意废立太子吗?还有条候周亚夫。一年前,丞相陶青退休,周亚夫继任为丞相。他的想法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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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试探各个派系的反应,刘启决定投石问路。
公元前151年九月,刘启废黜薄皇后。
椒房殿里,使者抑扬顿挫的念着诏书。
“皇后薄氏,作配朕躬,已逾二十载。无子无女,无德无行。不足以仰承宗庙,母仪天下。其上玺绶,去尊号,退居别宫。非常之事……”
薄皇后泪流满面。尽管早有预感,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还是悲伤不已,心痛如裂。
使者宣读完诏书,便把帛册交给皇后身边的大长秋,匆匆转身离去。在所有人眼里,这位影子皇后彻底完蛋了。
薄皇后就此退出历史舞台,三年后悄然去世。
皇后被废,中宫无主,引来朝野瞩目,一场场好戏拉开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