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木铎噢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大有刚才走了,说要立即上报。”
这时游成元突然道:“夜间的山路很不好走啊,而且山里说不定会有野兽出没,朱大有一个人回村很不安全啊。”
游方也接话道:“是啊,假如路上出点意外,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实在太危险了。”
池木铎扭脸道:“既然这样,你还不赶过去与大有一起回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是半夜自己过来的,也该回去了,记住,回村之后可千万保密消息,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一声。”
游方答应一声,拿起一把手电也走了,池木铎又道:“都累了一天了,你们轮流休息吧,这工作要求很细致,状态不能太疲劳。”
说完话与游成元一起走出帐篷,又准备去看残存的壁画,在山坡上望着游方迅速离去的背影,似是小声自言自语道:“有些事就不要再提,连打听都别打听。”
游成元拍了拍丈夫的后背:“你就放心交给他处理吧,一定比你处理的好。”
……
朱大有很着急,听徐凯的介绍,明天就有大批警察进村,偏偏今夜有了那么重大的发现,错过时间可就很难再下手了。他心中就像有火在烧,又像有猫在抓,那一株华美无比的青铜建木,就像一棵闪着金光的摇钱树,假如……那这一辈子什么事都不用犯愁了。
费居村这几年的盗墓,他一直就知情。三年前那位叫费材的村民拿着一个彩陶罐跑到县博物馆筹建处,神情闪烁的请他这位“专家”看看值不值钱、公家收不收?他当时就吃了一惊,不动声色告诉对方,这东西是古董,如果是盗墓所得,是违法的。
然而费材自称是祖传的,很慌张的立刻就走了,看到这种反应,他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来,在附近的古玩市场中,他见到了不少同样的器物。
朱大有在一个小县城文物局工作,单位同时挂着县博物馆筹建处与考古工作站的牌子,却是个清水衙门,待遇很一般。然而平时很清闲,有大把的自由时间,他毕竟不是池木铎那种专家需要全国各地到处跑。
别看单位待遇一般,他在当地曰子过得却很滋润,托这几年收藏热的福,他在县城里已经是很权威的文物鉴定专家了,有不少人看了电视,将家里老式的坛坛罐罐都抱来求他给鉴定一下,如果碰到值钱的真品不可能没有好处。
这些倒是其次,早在好几年前,利用工作与专业之便,他转遍了附近的文物市场,不论是公开的还是地下的,自己也搞一些私人收藏。收藏不是目的,最主要的是做一些收藏品的买卖,这一带的文物贩子,他几乎都认识。
这种行为很难说是违法,燕京潘家园旧货市场的古董交易,不也是在合法情况下进行的吗?收藏以及古董交易本身并不一定违法,至于暗地里非法的勾当,他自然会小心,不能放在明面上。
经过几年的经营,朱大有形成了自己的古董交易渠道与网络,有不少在各地乡下收货的古董商都是直接与他联系,其中甚至有来自香港的走私商。朱大有具备官方身份,同时也有专业优势,做这种中间人非常便利。
费居村大规模盗墓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个源源不断的财源!但是他很小心,从来不直接上门收购村民的东西,而是暗示当地熟悉的古董贩子去收货,然后在古董市场中收“来历不明”的东西,钻法律灰色地带的空子。
如今的他,是当地古董贩子们一个重要的出货联络人,大宗贵重货物出手大多依靠朱大有中介,如果朱大有自己吃不下,也会介绍外地买家。这种交易,就讲究暗地里联络。因此费居村出土了什么好东西,他基本上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外地大买家希望寻找什么东西,他也会叮嘱下线贩子让村民特意去找。
一开始他只是在法律的灰色地带赚点外快,到后来却越陷越深,已经卷入到非法文物交易以及向境外走私活动中。他做的很隐秘,表面上没什么破绽,仍在一家清水衙门里混曰子,其实暗地里能影响的势力不小,一个电话,完全可以让近百号人行动起来。
以前朱大有一直很谨慎,也没有企图垄断这里的非法文物交易,外地文物贩子直接找到费居村来的情况也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但这种人毕竟比例较少,真正的大买家是不会直接来做现场交易的,还是需要当地文物市场可靠的中间人,朱大有掌握了信息与资源网络的优势。
可以说在大部分时间内,费居村出去的东西,都是他挑剩下的,外地直接上门的古董贩子要碰运气,除非恰好村民新挖出来什么,才能挑到最好的东西。而且费居村那种贩卖出土文物的方式,诸如单线集中交易、不允许文物贩子到盗墓现场去,都是他通过中间人建议的。
朱大有平常做事并不极贪,在文物转手的时候,往往只收一笔“鉴定费”,从名义上尽量规避法律风险。但是今天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那株青铜建木实在太值钱了,意味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这么好的机会,可一定要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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