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的爷爷儒雅中带着俊朗,而奶奶莫四姑年轻时也是当地的美人,按文化人的说法,就是彪悍中带着野性美。而游方似乎继承了家族遗传中优秀的基因,虽然自幼习武,看上去却很清秀甚至有点文雅,穿上衣服外表的体格并不是特别的壮硕,而是显得很匀称挺拔。
而姐姐游成元似乎集中继承了家族遗传中不太好的一面,“野性”绝对是有的,但是“美”却谈不上。身材倒是不错,个子很高有一米七五,关键是相貌,形容人长的丑通常说能把小孩给吓哭,而冷眼看见游成元,能把小孩吓的不敢哭!——据游方回忆,姐姐不出门的时候,家里几乎都不闹耗子。
姑娘家长成这样,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虽然当面不说,但背地里都担心这个女儿将来怎能嫁出去?游方的爷爷去世前,最遗憾的事就是没亲眼看见孙女出嫁,拉着游成元的手半天没闭眼。这样有“特点”的姑娘,普通男人她看不上,而能看中她的男人也实在很罕见,把游方的母亲愁坏了。
但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游成元嫁了个好男人——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金龟婿!
游方的姐夫叫池木铎,大舅公曾说过:“这小伙的名字有趣,五行占了三行,中央有生有克,世上的事就这么奇妙,真是一物降一物,他怎么就相中元元了?”
池木铎长的很白净,个子有一米八二,戴着眼镜人显得文质彬彬,看举止谈吐显然从小就有良好的教养,学历很高,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博士毕业,他的导师就是游方后来的忘年交吴屏东老先生。
池木铎出身于一个大家族的旁支,池氏企业集团的规模很大,但是他的父母在家族集团里并没什么地位,池木铎从小也不受待见,堂兄弟都喜欢在他面前炫耀家底,有怎样怎样的贵重收藏,蔑视他这种小门小户的旁支没见过也不懂云云。
也许是不服气或者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成年后的池木铎选择了考古专业,而且接受了这方面最好的正规教育。认识游成元时他的父母已不在世,他继承的遗产就是家族企业的股份,每年都有一笔可观的分红,足够衣食无忧的过日子。
而池木铎本人并没有什么纨绔习气,毕业后就职于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而且经常参加基层考古工作队的发掘工作,非常热爱自己的事业。这样一个小伙,各方面条件几乎都无可挑剔,也许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快三十岁了却一直没有谈对象,偏偏看中了游成元,展开了既含蓄又热烈的追求。
池木铎第一次遇见游成元,是在江西省景德镇郊外的一个考古发掘现场,那是二零零四年,当时景德镇发现了一处明代官窑的废瓷坑遗址,也就是几百年前古官窑倾倒残次品的垃圾坑,如今这里面可都成了好东西,在各地抽掉了多名专业人员来进行考察发掘,池木铎也在其中。
这件事也引起了一场小小的轰动,很多圈内人各怀目的都去了景德镇,希望能在乡下收到流落民间的这类器物。残损瓷片也是一种收藏品,有不少文物贩子还以古代碎瓷片用拼凑粘接的方法伪造高档古瓷,手法之妙一般专家都很难看出来,因为所用的部分原料本身就是真的。
游成元当时在景德镇一家工艺陶瓷厂一面打工一面学习,听到消息也去乡下看热闹。那一片田间围观的群众很多,探方早已挖好,若干考古工队员正在取出一片片碎瓷编号记录,周围还拉着警戒黄绳,有当地派出所的干警维持秩序。
游成元大步流星挤进围观人群,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看明真相”的群众立刻带着惊骇的神色闪开了一条路,她很从容的走到了警戒黄绳前面。说来也巧,池木铎正好带着手套捧着一个盘子从探坑里走上来,他要从游成元面前绕过去,到一旁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池木铎很高兴,竟然能在这个坑里找到一件完整的瓷器,也许是几百年前的监督者疏忽了,没发现一堆碎瓷片中还有一个盘子没打碎。搞考古的眼力一般很准,这个盘子的精确直径大约在十八公分左右,边缘有二十八道放射状的菊瓣纹,盘心略下陷,弧壁圈足完整无缺,底部有大明弘治年制的题款。
这可是个重大发现,池木铎兴奋异常,不料一抬头正看见游成元睁大双眼正盯着他。恍然间池木铎误以为自己到了敦煌,大白天看见了壁画上的夜叉,一惊之下腿一抖手一哆嗦盘子没捧住。脚下虽然是泥地,但踩的已经很板实了,而弘治白瓷胎质极薄,假如真落到地上难逃化为碎片的厄运。
这个盘子在数百年前劫后余形,不料刚刚重见天日,转眼又逢此大劫,倒霉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眼前一花,那“夜叉”一个垫步俯身已从黄绳下钻了过来,在盘子即将落地的一刹那稳稳的抓住,随即站起身来递给池木铎道:“拿好了,玩瓷器的,下盘要稳、手一定要准。”
池木铎已经呈石化状,张口结舌没在第一时间答话。看见游成元,池木铎并不是害怕只是惊讶,盘子一脱手他立刻反应到不妙,脑袋里嗡的一声,想挽救已经来不及了。不料绝处逢生,这女子的动作竟然这么利索,眨眼功夫就到了面前把盘子接住了,都没看清她是怎么钻过绳子的?
看着池木铎的傻样子,游成元忍不住扑哧一笑,这笑容让不远处正走过来的民警心里一阵发毛。池木铎却觉得很亲切,因为对方刚刚挽救了那个盘子,没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