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高中离莫家原有六公里,莫家原离白马驿有九华里,别的不说,大热天这么远的路跑下来也是一身大汗。穿行山野时,路边灌木丛中冷不丁蹿出来一条杯口粗的蛇,对着游方脚脖子就是一口。还好他反应快,一个垫步后跳脚尖踢开了蛇头,然后抄树棍把蛇给打死了。
吓了一跳幸亏没事,他顺手把蛇拣回家了,准备剥皮洗剁,晚上在饭桌上添一道野味给自己压压惊。
游家在村里是一栋很漂亮的小楼,兰阿姨进门后又重新装修过,厨房里用的是液化气,灶台橱柜都是从城里订做的。楼顶装了水箱,楼上楼下都有卫生间,卫浴设备与城里人家没什么两样。兰阿姨第一次上门就说过,乡下什么都好,就是上厕所与洗澡太不习惯,游祖铭于是从城里请来施工队重新装修。
游方当时对父亲这种刻意献殷勤的态度很不满,尽管他自己也觉得家里装修后住着更舒服。
走进家门,听见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动静,应该是兰阿姨在准备晚饭。游方可不想吓着这个城里女子,拎着蛇就上了楼,准备在卫生间里剥皮洗净再拿下去,顺便先冲个凉。开门却吃了一惊,站在那里直着眼睛一愣神。
浴房里有人,听见动静推开玻璃门问道:“老公,汤熬好了吗?……啊——!”只见兰阿姨站在淋浴器下,身上除了水和沐浴液什么都没有!难怪刚才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原来她正在用一团润肤丝球往身上抹沐浴液。
兰阿姨身段姣好,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湿润的肌肤白里透粉如丝缎一般。游方平生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般一丝不挂的成shú_nǚ体,因此有一瞬间的失神,虽然古人云“非礼勿视”,但向孔圣人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兰晴以为是丈夫进来了,话刚说了一半看清门外是游方,随即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倒不是因为游方误闯,而是冷不丁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那条蛇。假如在野外看见一条蛇还不至于吓成这样,偏偏是洗澡时突然有人推开门手里拎着它在眼前晃悠,猝然之间的那种惊骇难以形容。
这声尖叫十分高亢,家里人全被惊动了,就连游方都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关上门,厨房里就有一道劲风扑出,游祖铭提着一把汤勺冲到了楼梯下,纵身脚点楼梯一个旋风腿就上了楼,飞脚直踢游方提蛇的手腕,同时怒喝道:“混帐小子,敢拿蛇吓你兰阿姨!”
父亲的武功是跟奶奶学的,大开大盍的刀马长拳。游方不敢真动手,将蛇一扔向后撤步,摆了个准备卸劲的团云手架势,接招的同时还打算卸力扶一把,唯恐父亲落地不稳摔着。
游祖铭来得快,有人比他还快,旁边一间房门被踢开,莫四姑手持平时敲腿的小棒槌冲了出来,正看见儿子起脚踢孙子,当即厉喝一声:“住手!”手中小棒槌一挥,直点游祖铭右脚踝前端的麻筋位置。她虽然上了年纪但经验老辣,出手的动作不大可是非常准。
游祖铭也不敢与母亲真动手,硬生生的收招,一个侧翻手扶栏杆在楼梯口站稳。兰阿姨一声尖叫,转眼间门口就这么热闹,她也懵了。还是莫四姑反应快,一转身顺手关上卫生间的门,瞪着游方小声叱道:“臭小子,偷看你姨娘洗澡?……嗯,不对,怎么有条死蛇?……有蛇溜进来,你帮姨娘打蛇吗?”
游祖铭怒气冲冲道:“家里怎会有蛇?是他抓来的,分明是想丢进去吓人!这孩子早就……”他倒没怀疑儿子故意偷看兰晴洗澡,认为游方就是恶作剧想吓唬人,因为他亲眼看见游方提着一条蛇,而且清楚儿子早就看继母不顺眼,总想找点麻烦。
游方缩在墙角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没等父亲说完就很委屈的大喊一声:“我真不知道她在里面!”
莫四姑大声问道:“这条蛇是怎么回事?”
“回家路上打的,拿回来打算晚上添道菜。……我以为兰阿姨在厨房,没想到她在这里面。”
这时兰晴已经穿好衣服拉门出来了,见此情景,老太太故意不提刚才的事,而是将话题扯开追问道:“我辈江湖人行走之际不滥杀生,看见蛇不理会就是,干嘛要把它打死?”
哪有这种讲究,不滥杀生的说法倒是有,但也不至于打条拦路的蛇吃都不行,游方可从没听说过。他只得辩解道:“我没惹它,是它突然蹿出来咬人,要是不打死,别人再路过时被咬怎么办?”
听见这个回答,莫四姑很满意的拍着游方的肩膀道:“嗯,我孙子是好心,应该打!”又转身问儿媳妇:“小兰,成成不小心吓着你了,没事吧?”
他们刚才的对话兰晴都听见了,一见这个情景,就知道婆婆想息事宁人。说实话,她也不想多追究,这事说多了自己也尴尬,于是柔声劝道:“没事,是我没注意,门没关好,一点小误会而已,不能怪成成。”
莫四姑拣起那条死蛇道:“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成成,以后注意点,别这么淘气!快去洗脸洗手,准备吃饭了。”
这天下午兰晴在厨房煲汤,天热出了一身汗觉得不舒服,要丈夫帮着看一会火,她自己上楼冲个凉,没想到游方会在这个时间回家,更没想到他会提着一条死蛇推门误闯,当时吓了一跳事后也没多说什么,家中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