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由佛没想到游方这么轻松就放他走了,而欣清和尚站在一旁也没说什么,他摸着脑袋愣了半天,然后深施一礼告辞离去,兰德先生还有吩咐呢,赶紧给老爹打电话吧。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山道上,游方这才转身问欣清:“大师,此人毁了你的心血,我就这么放他离去,你为何不阻拦,至少得让他有个交待吧?”
欣清托钵反问道:“交待什么?今曰向施主求教,就是为解这半月来的疑惑,如今终于水落石出,多谢施主!至于那王由佛,贫僧能让他赔什么呢?渡一人不如渡一家,贫僧还要多谢兰德先生的安排呢!我虽是出家人,但也知江湖。”话说到这里,这和尚已经露出了笑意,竟然也称游方为兰德先生,语气略带调侃。
游方也笑了,问了一句似是不相干的话:“请问大师今年贵庚?”
欣清:“三十有九。”
游方:“还真看不出来啊,欣清大师,您也是老江湖嘛。”
欣清不紧不慢的答道:“佛之觉悟,为出入世间大智慧,明王菩萨或忿怖之相或慈悲情怀,但谁也不笨啊?慈而不姑、悲而不弃,方可穿行世间万相。我感谢你今曰相助,更感激施主借势的安排。”
游方一摆手:“提这个谢字就太客气了,你说红莲白藕是一家,那么佛门风门也是一家,大师行此大悲悯之举,我既然遇上了怎可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您连曰来劳累了,就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到那牵弓派去化一场善缘。”
欣清也摆手道:“贫僧早知世间有风水秘术、有传承修习之门,看来兰德先在其中颇有身份威望啊。但你提这佛门二字太重了,贫僧只是一个行脚和尚而已。”
游方仍然在笑:“天下和尚、尼姑是一家,就是佛家嘛,只是如今世道,脑满肠肥的和尚我见得多了,像大师这样真心向佛之人很少,当结善缘啊!”
这两人说啥江湖切口呢?游方自然不会为难一个王由佛,他的目的是要与整个牵弓派打交道,这正好是一个机会。顺手再办另一件事,就是借助牵弓派帮欣清完成修复地脉之举,和尚一个人修复地脉灵枢实在太吃力,代价且不说,需要的时间也非常久,再碰到王由佛这种人无意中来捣乱又是前功尽弃。如此佛门高人,何不结一段善缘呢?
欣清和尚为人绝不迂腐,而且很聪明,通过刚才的谈话已了解王由佛出自一个叫牵弓派的风水秘法修炼门派,而游方在江湖上非常有地位。游方吓唬一番后很轻易的放走王由佛,并要他转告此地发生的事,欣清就已经猜出用意了。
欣清并未多纠缠这个话题,神色祥和的又说道:“方才见兰德先生所布阵法极为神妙,如果方便的话,贫僧还想请教。”
游方很客气的答道:“请教不敢当,能与大师这等高人彼此印证,机会难得,我还想向您请教这修复地脉的手法。……此处并非适合长谈之地,我们还是去山外吧。”
他们两人也离开了这个地方,穿行山野时游方看着欣清那满是补丁的僧衣,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促狭,突然又问道:“大师,我知道你持戒精严,但衣服上也不用打这么多补丁吧?就像故意要给别人看似的。”
欣清也不生气,一边走路一边答道:“衣服上有没有补丁,如今年代,已并非苦行区别,这还真是给人看的!但看也罢不看也罢,贫僧修行如此,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世间善男子、善女子能够看见。佛法真意不可见,但庄严有显象可观,渡人手段而已。”
游方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你们大慈行寺我可是听说过,持戒清修、托钵乞食,于如今物欲横流之世殊为难得。网上的宣传也有很多呀,图片、视频传的满世界都是。我想问问,那些照片和录像都是谁拍的,你们排队托钵出去行脚的时候,总有人跟着吗?”
欣清:“居士信众,护法相随。”
游方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是开着敞篷宝马架着摄像机,追随着贵寺僧众供养,专门将苦行清修场面传扬四方!……别的大庙,可没有此等口碑与人气啊。”
欣清差点没让他给逗乐了,尽量不动声色的答道:“这也是便宜法,佛门在江湖,亦可用江湖手段。示人以清修之本,总强过示人以乱戒之相,兰德先生,您说呢?”
游方一挑大拇指:“大师别误会,我可没有笑话您的意思!江湖术讲究尖里并重,便能如鱼得水,而大师您的清修之道与江湖门槛,已是尖里合一了,真修行如此,佩服佩服!”
……第二天仍在千朵莲花山中的祖越寺附近,游方与欣清谈论彼此修行心得,并非全是佛法也或风水,主要是关于地气感应,如何布阵移转、化煞成枢等等。他们在这里谈话,远方岫岩县牵弓派外堂所在,几位长老招集重要的执事弟子也在开会呢。
王由佛半夜就给父亲打电话了,当时牵弓派掌门王勋捷还在宗门道场中,连夜坐伐木的拖拉机出山,同行的还有门中掌仪长老石文卿,在山外换乘越野吉普车,上午就赶到了岫岩县。
持戒长老肖墨就在岫岩,结缘长老苏茉尔也在这里,牵弓派高层齐聚。
牵弓派的组织结构有自己的特色,与九星派很相似,不是以往的九星派,而是经游方和一情居士楚芙“改制”后的九星派。它虽然也分内堂和外堂,但是不分设外堂长老,由内堂长老苏茉尔总摄外堂事务,所谓外堂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