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游方和华有闲吃的比较慢,又点了一份酿皮子,那一男一女领着孩子吃完之后,出门开车走了,华有闲也走出了餐馆。游方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车还不错!这是哪一出啊?
那个男人名叫曹锦,与陈军一样是十二相江湖人出身,今年四十岁左右,从小练过功夫很是健硕,人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一副好卖相,游方在燕京混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算算已经有两年多没见面了。
华有闲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晚上九点多钟才回到他和游方下榻的酒店。华有闲这一天打探出的情况还真不少,曹锦现在用的名字叫曾兆国,身份是一家商贸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那个女人叫孙明勤,今年三十三岁,有个女儿小名阿芳。
孙明勤的前夫万威就是那家商贸公司的前任董事长,两个多月前在敦煌郊外遇意外身亡,留下孤女寡母,公司经营也一度陷入困境。其实万威很有钱,遗产足以让这一对母女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那家商贸公司的资产状况与现金流也很不错,只是孙明勤不熟悉生意也不懂经营门道,一时无所适从,已经想着将公司转卖或者干脆关门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万威的“生前好友”一位名叫曾兆国的男子来到敦煌,他是听说万威的死讯特意来登门悼唁的。他在万威的坟前痛哭流涕,在孙明勤和阿芳面前表现出的也是完全关心与抚慰的态度。
自从万威死后,难得有这样一位真正的朋友上门,尽可能提供了各种帮助,他协助孙明勤料理后事,并打发了几拨趁机耍赖登门要账的客户,而且追索了商贸公司到期的货款。孙明勤遭逢大变正是四顾茫然的时候,曾兆国的出现使她找到了主心骨,犹如在一片灰暗中看到了希望的亮光。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细说了,一切发生的仿佛都那么自然,曾兆国高大英俊、温柔风趣,不仅充满男人的魅力而且很有才干,在他的帮助下,商贸公司的经营重新走上了正轨。孙明勤渐渐的不仅将公司完全托付给了曾兆国,而且将后半生的希望也托付给了他,在旁观者看来,曾兆国是乘虚而入、人财两得。
游方听完后拍着华有闲的肩膀笑道:“小闲啊,你真不愧是金牌八卦包打听,一天的功夫就能把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人才啊,真是人才!”
华有闲眨了眨眼睛道:“游大哥,先别着急夸我,你说那人是你的朋友,可他到底玩的是什么套路啊?”
游方的嘴角微微一撇,略带着冷笑道:“钓红线的拆白党,下九流手段!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民国的时候,有一位军官在远方阵亡,家中不知所措,这时有一位穿着校官服的军人前来悼唁,协助军官的夫人处理后事,一来二去,连人都骗到手了,然后席卷细软不知去向。自古以来玩这一手都是绝户门槛,谁在江湖上这么干,向来为人不齿!”
华有闲皱起眉头追问道:“游大哥,你的朋友怎么会是这种人?既然遇上了,你打算顺手拆棚吗?”
游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道门槛向来最损,而这种棚也是最难拆的,人家是你情我愿,不到最后人财两失,很难理解别人的好心劝说,这门槛架的自然而然,表面上根本没什么破绽。我当年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交过,江湖上就是鱼龙混杂,所以须守好自己那半颗良心。……我只是有一点奇怪,老曹怎么会玩这手?而且照你的说法,他已经完全得手了,早就该抽身走了,怎么还留在这里?”
如果真是钓红线的拆白党手段,曹锦在孙明勤那里什么都弄到手了,完全可以席卷钱财而去,而且他的身份掩饰的很好,做得非常干净,事后谁也没地方找他,这一票就能捞足了。曹锦认识孙明勤已经两个月了,一个月前就成为了商贸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老江湖设门槛,做事却一点都不干净利索,并不符合常理,其中必然有别的缘由。
华有闲又说道:“我还打听出来一点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也不能很确定,刚才还没来得及细说。据说那个万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的身份是一个合法商人,暗地里还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曾经有道上的人得罪过他,后来死的不明不白,而他自己最终也出了意外,恐怕真有问题。”
游方点头道:“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消息,而不是无聊的碎嘴闲打听!明天我去会一会老曹,他既然没走,很可能就与这些事有牵连。安佐杰好像控制了这里的一个团伙,这么点大的一个小地方,千丝万缕瓜葛难免,弄不好可以查出什么线索来。”
……第二天上午,曹锦从写字间出来,来到停车场正准备开车门,忽听身旁有人笑着小声招呼道:“老曹,好久不见啊!”
就这一声“老曹”,让曹锦暗自打了个激灵,此地可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啊。他双肩一缩后背绷紧了,身形微微向下一弓,这是一个运劲蓄势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架势,语气却很平静的笑着答道:“谁啊?我姓曾,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曹锦说着话笑呵呵的慢慢转过身来,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然而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可以发现他转身时是缓缓的屈膝旋踵,随时可以隐蔽的起脚。
游方身形一飘退后了几米远,摆手道:“别紧张,是我!路过敦煌恰好看见你了,跟老朋友打声招呼而已。现在应该叫你曾总,对吧?曾总,你好啊!”
“小游子?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