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二十六、七岁,脸颊稍显消瘦,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一件半袖略紧身黑色t恤,乍一看就像没披斗篷的山寨版佐罗,是游方在中关村的老朋友陈军。他怎么大老远跑到公主坟来喝茶,一进门还探头探脑往柜台后面看,又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每个卡座一遍。
茶室中所谓的卡座似包厢又不是包厢,面对面的两张椅子中间放着茶几,椅子后面有一人高的屏风与其他卡座隔开,座位一端靠墙,另一端垂着竹帘。透过竹帘隐约可以看见座位上是否有人,却看不清面目。
陈军正在张望,恰好看见游方掀开竹帘冲他招手,很诧异的走进卡座坐下问道:“游方,你怎么在这里?”
游方笑道:“我在这里倒没什么,只是奇怪你怎么大白天跑来喝茶,记得你没这个爱好啊?难道是约网友见面?嗯,这倒是个好地方,怎么,发挥专业优势改在网上泡妞了,已经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了?”
陈军放下随身携带的无线上网本,有些紧张的瞄了一眼竹帘外:“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我这人的确很有爱心,但从不祸害谁,你还不了解吗?”
游方:“我还真不了解!难道你不是来泡妞的?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来来来,请你喝杯茶,庆祝你终于下了贼床。……你的举动好奇怪啊,现在太早了,茶室里根本没有别的客人,你怕谁听见?”
陈军:“你熟悉这个地方吗?”
游方:“应该算熟悉。”
陈军凑过来小声道:“那你见过这家茶室的老板娘——铁观音西施吗?”
游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陈军指的是林音,说来也好笑,陈军的座位林音刚刚坐过,估计体温还在呢。他微微一皱眉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观音后面还加上西施?”
陈军点头道:“这个外号是我给她起的,确实不太合适,其实她的名字林音就很好听。”
游方心里直犯嘀咕,难道陈军看上了林音,想泡狂狐的女人?疑惑的问道:“你知道她的名字,是她告诉你的吗?”
陈军遗憾的摇头:“不是。柜台后面挂着营业执照,上面有名字。我一大早特意从中关村赶来这里喝茶,就是想多看她几眼。”
游方不解的问:“你这个情圣怎么变花痴了?”然后又严肃的提醒了一句:“她那种女人,可经不起你的伤害,你爱好泡妞无所谓,但不要祸害人!”
陈军瞪了游方一眼:“老弟,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了!我哪是那种人?……女人嘛,有时上c图个乐子,你情我愿而已。但动真格的,那就是一种欣赏、一种情趣、一种心灵抚慰、一种人生境界,发乎情、止乎礼,不能乱来。……我认识她都快半年了,总共就说过不到十句话。”
这回轮到游方纳闷了,盯着陈军就似盯着怪物一般问道:“你这种泡妞高手,冲着人家跑到这里,就是喝壶茶,还拽起文来了?”
陈军抬起头,怅然出神道:“到茶室当然要喝茶,我那天偶然一眼看见她,没来由觉得心头一紧。女人我经历的太多了,都是风尘中来去,从未有过这种纯情的、令人悸动的感觉。后来我就经常来这里,点一壶茶顺便上网做生意,一坐就是半天。我原先那些泡妞的手段,一招都使不出来,好像在她面前脸皮突然变薄了,心理素质也不行了。……唉,听说早已名花有主,真是可惜!”
游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陈军没对林音做什么,否则狂狐可不是好惹的。至于现在嘛,狂狐已死而林音要走了,就让这位情圣自己去发花痴吧。想了想又好奇的问道:“你这么腼腆害羞,与她是怎么搭上话的?”
陈军的神情居然有几分不好意思:“她好几次在茶室里见到我,而我总是在用笔记本打东西,就问我是干什么的工作的,也不上班,天天到这种安静的地方用电脑?我哪好意思说实话,就骗她说我是一位网络小说家,笔名月关,正在网上连载一部名叫《步步生莲》的小说。”
听到这里,游方一口茶差点没呛着,忍住笑道:“那是你吗!……唉,你就守在这里等着欣赏美人吧,反正也看不了几天了,这家茶室这个月关门。”
陈军的脸色变了,欠起身很紧张的问:“怎么回事?你和她很熟吗?还知道些什么?能不能都告诉我?”
游方站起身道:“不熟,只是偶尔听说,想知道的话,你自己不会问她吗?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品茶。”
……
第二天一大早,游方的电话响了,找他的又是谢小仙。游方从未给她留过联系方式,但在洛阳的时候,他给那两位同游博物馆的女大学生留过北京的小灵通号码,一旁的谢小仙竟记在了心里。
接起电话刚想问昨天的情况,谢小仙劈头盖脸就来一句:“游方,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李秋平?”
游方赶紧答道:“李秋平?我真不认识。昨天问的那些话,都是江湖经验罢了。”
谢小仙冷哼一声:“你可真是老江湖!我指的不是这个,明明答应帮忙找人,可是你连照片都不要来看一眼,如果不认识李秋平,你就是存心敷衍!”
游方微微一惊,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己一不小心终究还是露了破绽。心念急转,电话中的语气倒没什么异常:“我说警官同志,听你昨天的语气,也料定李秋平出了意外,不太可能活着回来了,我们无非是在安慰林音帮她料理后事而已,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