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科长再次回到讯问室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盛,不住口的感叹着:“要不说人家谭先生真不愧是一方大豪,不仅待人接物平易近人,做起事来更是干脆果断!真是让人钦佩啊……”
“安少校,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和他出去说几句话。”说着,周科长招手叫过记录员,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问讯室。
没多一会儿,谭沁柔竟然推门走了进来,身后是她父亲谭震山。我愕然的站起身:“谭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谭震山微笑着说:“还不是有人逼着我来的,要不然我这老朽,既不是官也不是兵,来这军法处又有什么可做的。”
谭沁柔脸上飞起一抹嫣红:“爹!您又乱说话,我哪有逼着你来,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
谭震山假装很无奈,说:“好好好,都和你无关,是我自己要来的行了吧……”
面向我时,谭震山神情转为严肃:“安营长,这里也不是说话叙旧的场所,我就长话短说。你的这件案子,我已经打听的很清楚,无论你今天做何种辩解,都不影响军法处对你最终的处罚结果,现在这些讯问什么的,只是在走一走过场而已,那位汪专员是铁了心的要把你送进监狱!”
我心里有些吃惊,我虽然想到过因为林啸龙的事会受到一些惩处,但是也愿意相信汪庭岳最多是会把我军衔降级,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能得到这样的内幕消息,绝不是几句话就轻轻松松的做到,谭震山必然是付出很多精力财力,才可能把事情探听的这么彻底。不用说别人,就单是门外的那位周科长,如果没有打点好,这家伙都不可能这样配合的大开方便之门。
我深施了一礼,说:“谭先生,您这样的鼎力相助,思虎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谭沁柔坐到周科长坐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钢笔,顺手在纸上胡乱涂鸦着:“我爹是看你这人倒还不错,就顺便帮一帮你,也没指望你的感谢……爹,你就把那个法子教给他吧,看他急的,汗都要下来咯。”
听着谭沁柔的取笑,我心念电转,再看谭震山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试探着问道:“谭先生难道是有办法救我?”
谭震山点点头:“安营长,我思来想去,能让你免去这牢狱之灾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
谭震山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对我耳语了几句话,我半晌无语,迟疑着:“这样凭空捏造似乎……似乎有些不太磊落……”
谭震山冷然说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自然是好品性,但是这种时候,你要想全身而退,还去考虑什么光明磊落,那就是迂腐!另外,我听说你们截获了一批药品,这件事你也可以做做文章……”
我很惊讶,这件事我自以为是非常绝密,哪知道谭震山倒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这件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谭震山说:“别忘了,我这个老朽可是被称做什么谭半城,消息自然是灵通一点。你们人多嘴杂,泄密是难以避免的事,我猜汪专员即使当时不知道真相,过去这么久,也应该有所察觉!”
这就合理了,汪庭岳从开始对我的处罚不十分热衷,到如今要置我于死地,看起来这件事他也应该知道了八九不离十。
我们在问讯室内谋划着脱身之计,外面传来周科长故意的咳嗽声,谭震山掏出怀表看了看,说:“安营长,千万切记!按照刚刚计议的去做!不然的话,你一旦被投入监狱,人家要是想害你,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你在监狱里死的不明不白!”
谭沁柔一直都在问讯室里东瞧西看,并没太认真听她爹教我的是什么法子,她只理所当然的相信,只要是她爹想出的办法,就一定管用。她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说:“爹,你们说的什么釜底抽薪,到底是什么呀……”
周科长咳嗽的声音更大了,谭震山笑道:“沁柔,咱们走吧,再待下去,恐怕是要另外掏钱给那位周科长医治喉咙。”
临走时,谭震山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安营长,在滇西这么多年,我和军界也打了很多次交道,什么事能碰,什么事不能碰,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所以甘冒风险做这些事,其实都是为了沁柔,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谭沁柔板着脸,对我说:“你不用听我爹的,没人要你领情,我就是愿意管闲事,和你是谁无关,张三李四随便谁,只要本小姐高兴,我都可能救他一救!”
再次询问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周科长随意的收拾着桌子上的卷宗,然后对卷宗上胡乱的涂鸦皱起了眉,对一旁的记录员说:“这些卷宗等一下要重新打印一份……”
经过一上午的深思熟虑,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说:“周科长,我还有情况没有说完。”
周科长四下翻找着不知道被谭沁柔弄到哪里去了的钢笔,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说道:“安营长,有什么情况,你尽管说……钢笔怎么找不到了……”
“我所以枪毙林啸龙,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林啸龙其实是赤色分子!”
我说的轻描淡写,却让周科长的动作僵在一个拉开抽屉的动作上,他抬头看着我,有些不敢确定我说的话:“……什么?”
“林啸龙是一个赤色分子!”我重复着这句不亚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