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睡还是不睡?”夏三夫人被夏巡检辗转反侧的翻身弄的也睡不着,当下坐起身来,没好气地问道。
她总觉得丈夫这几日往往做出一副沉浸在美梦中的样子,莫非外边又有了什么幺蛾子?
也不看看都一把年纪,孙子都那么大了。
“夫人觉得那个沈沐怎样?”
夏巡检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自从心中有了那个心思之后,他就专门派了身边得用的人手私下留意沈家人的行踪。
今晚睡觉前,夏三就来回报说,这沈沐今晚又被锦衣卫百户梁大人请到驿馆去了。
看来,这沈沐受这梁百户亲睐是板上钉钉的了。
六侄女从小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等老太太去了之后,基本还是跟自家夫妻的关系比较亲近。
这时,妻子既然问了,他觉得还是问问妻子的意见为好。
“哪个沈沐?莫非你说的是那个沈沐?”夏三夫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要是说从前,她对一个地痞混混之子那是正眼都不看一个的,只记得这小子的长相倒是随了他父亲几分,也算出色。
可男儿家若没有本事和能力,一张好看的脸蛋又能做什么用。
不过这几日,沈家好像出了一些事,她虽是女眷,也听说了几鼻子这个沈沐的事情。
“就是沈有期家的那个沈沐,你觉得将六侄女配他如何?”夏巡检也坐直身子问道。
“夫君怎突然会兴起这等心思。你可别忘了,这六姑娘虽说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可她终究是大哥大嫂的女儿,她的婚事要是我们贸然插手,这选的好了,倒也罢了,要是不好,那将来可要落埋怨了。
你说的这个沈沐呀,小户人家倒也罢了,但却是一白丁,无甚功名在身,家人虽有父母在堂,但他父母二人的往昔必然另有隐情,又无其他宗族可以作为依靠。
我们家的六姑娘好歹也算是娇生惯养,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又有些小性子,若是入了这等不入流的小户人家,如何能支撑起门户来?
就算六姑娘能支撑起门户来,可夏家姐妹们这么多,平日里在一起也有个比较,那沈沐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以六姑娘略带几分骄傲的心理,这两人的日子能过到一起去吗?”
“夫人这真是妇人之见,夏家的其他姐妹怎么了?嫁的虽说也是大户人家,可大户人家的是非岂能少了,要不然,何必三天两头跑回娘家来诉苦。
六侄女这样的性子进了大户人家恐怕也是受挤兑的料,而那沈家,沈有期夫妻为人都不错,只有一个妹妹,还是一个不爱口舌的,将来六侄女进来就是沈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至于那沈沐,别看这小子年纪小,现在只一个白丁,但恐怕马上就不是了,等入了锦衣卫,有锦衣卫梁百户这样的人提携,就算将来只混个小旗,总旗那等小官,那走出去也是让人敬畏的份。”
“呵,妾身就说,夫君你怎么会突然起了这等心思呢?
想你和那沈有期,也熟识有好几年了,那沈沐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前一直没见你有结亲的想法,可现在却有了这样的心思,原来是与那锦衣卫有关。
关于锦衣卫,妾身虽是个妇道人家,也还知道,不管是做官还是怎么的,都要做官大的,那沈沐即使真的受那梁百户的赏识,可他没有其他的人脉亲族帮衬,生死荣辱都寄于那梁百户一身。
要是在和梁百户有个什么变故,或者明日又赏识上了另外的人,这沈沐又该何去何从,到时恐怕进去容易出来难,弄不好,随便有个什么差事,就能送了命,到时,让咱家六姑娘怎么办?
要我说呀,这六姑娘虽非我亲生,但有大半的日子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和我亲生的无异,以咱们的家世,在这太平县帮着找一个家道殷实,人品忠厚的,踏踏实实过日子,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该多好?”
“你这妇人,凡事总往坏处想,为何不想着,以沈家这小子的心性岂会安心做个小校尉,将来不会一路腾达,封妻荫子?”
夏巡检看着自己妻子不太赞成自己的主张,心下也有些不痛快,觉得女人家就是见识少,眼皮薄,只能看着自家眼前的那一亩三分地,不敢下力气赌一把大的。
“你们男人家,不问内宅事,那知道家里女人的苦,当年你在北边跟鞑子们对阵,可知道妾身在家那是整日整夜地睡不着觉,就想着要是你有个万一,可留下我和儿子们该怎么办?”
“打住,这事我自有主张。”夏巡检觉得这女人吗,和她们商量个正事,最终只会东扯西扯地抱怨自个的辛苦,也不想想,夏家这么多人,他能谋的巡检这个位置,也跟当年去过北边有关。
难不成女人家都以为,让自己男人在家里守着,那富贵就能从天上掉下来。
“我看你才是一厢情愿,先别写信给大哥大嫂了,最好先去探探沈家的口风,看那沈家人作何打算,别最后弄成笑话,影响了六姑娘的名声。”
男人们办事总是这么不靠谱,在她看来,这沈家总是多有蹊跷,实在不是一门良配。
要是沈家人对独子的婚事另有打算,他们这眼巴巴凑上去,恐怕很快就能变成太平县的大笑话。
沈沐从驿馆告别梁百户出来,望着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中秋节马上到了,大明的月亮看起来跟现代的月亮并无太大区别。
可大明的月亮终究不是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