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乐观了。
虽然张安身上的厚重盔甲有一定的透气性,所以张安并不觉得闷热。
然而当穿盔甲的时间长了,他深刻地体会到坐卧难安四个字。
不论是坐下还是躺在床上,张安都难以完全伸展手脚,感觉十分憋屈,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张安又不敢脱下,毕竟他穿起装备的时间很长,又不知道操练到底何时开始,真等到听见操练讯号的时候再开始穿戴,只怕等他赶到高顺的军帐时,陷阵营的操练都已经结束了。
张安不时的躺下坐倒,难受了就在小帐篷里来回踱步,然后重复着这一过程。
最后折腾累了的张安坐在地上,靠着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张安依稀听到了号角声。
他立刻睁开眼,仔细倾听。
帐篷外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音。
张安不再迟疑,急忙站起来,大步走出帐篷,向着高顺的军帐方向走去。
张安的帐篷距离高顺的军帐并不远,在正常情况下,大约十分钟就能走到。
但是在穿上这一身装备之后,十分钟的路程对于张安来说,却犹如天堑。
在前三分之一的路程时,张安还觉得挺轻松,但是走着走着,张安就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汗水不停的向外流着,张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深深呼吸,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竭力向前迈步。
虽然高顺给他定下了一刻钟的时间,但是张安却花了足有三十分钟才气喘吁吁的抵达。
进了军帐以后,张安强忍着虚脱的感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高将军,我来了。”
此时高顺已经穿好了自己的盔甲,正站在军帐中央。
“唔。”高顺点点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张安,说道“倒是比顺预想的还要早一些。你莫不是一直穿着盔甲?”
张安尴尬的笑了笑。
“以后不可如此。”高顺冷冷的说“以后每天休息的时候,你必须脱了盔甲。你必须习惯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自己的装备,不然以后出征的时候你还能整天套着盔甲不成?”
“我知道了。”张安只觉得嘴里一阵阵发干,胃里不断传来饥饿感。
怎么会这么消耗体力?张安对即将来到的训练开始悲观。
“除去长弓长枪,你这一身共重一百三十斤。”高顺面无表情的说“这还只是为陷阵营准备的轻甲。”
“那不知真正的陷阵营负重多少?”张安忍不住问道。
“二百一十斤。”高顺冷冷的说。
张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
“现在,出了帐篷围着军营跑步。”高顺说道。
“是,将军。”张安也不敢问要跑多久,老老实实出了营帐就开始跑起来。
然而张安只觉得自己的双腿犹如被绑上千斤的铁块一样,根本抬不起来,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慢走。
“顺的话你没听清吗?跑。用你全身的力气,用你最快的速度跑起来。”高顺冷淡的声音在张安背后响起“你若是如此偷奸耍滑,便脱了这身盔甲,滚出军营。”
张安没有说话,他紧紧咬着牙,拼命鼓动自己,用出吃奶的力气迈开双腿跑了起来。
只是他没跑几步,就双脚一软,重重摔在地上,费了半天劲也没爬起来。
“起来。”高顺走到他身边,狠狠踹了他一脚。
“废物!”高顺的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些情绪。
却是张安最反感的情绪。
不屑,嘲讽,鄙夷。
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张安大喊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奋力向前跑去。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张安的脚步比刚才略显轻盈。
高顺也跑了起来,紧紧跟着张安。
张安只觉得自己体内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流出。
这种虚脱之后又重新满是力量的感觉很奇妙,让张安不禁沉醉其中。
不过好景不长,张安觉得自己还没跑多久,那种浑身充满力气的感觉渐渐消散。
似乎之前那种感觉只是美好的错觉。
脚步再一次变得沉重,张安的速度又开始变慢。
张安拼命给自己鼓劲,想让自己达到刚才的速度,但是事与愿违。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又变成了和慢走差不多的状态。
张安喘着粗气,红着双眼一步步向前挪着,他不想再栽倒在地爬不起来,被高顺用鄙夷不屑的语气骂一声废物。
为了刺激自己,他开始拼命回忆父亲去世以后自己犹如狗屎一般的三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张安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但是他仍旧机械地向前走着。
最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高顺正蹲在他身边,右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
一道道温暖的气流从高顺的手掌处不断涌入张安的体内。
浑身酸痛的肌肉在气流的安抚下逐渐恢复原状。
等到张安感觉自己差不多恢复常态的时候,高顺收回了手。
“起来,继续。”高顺简短地说。
张安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继续跑步。
就这样在不断地跑步,晕倒,跑步,晕倒的过程中,张安结束了这一天。
在这期间,高顺甚至没有给张安一口饭一口水。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像坨烂泥一样瘫在床上的张安,回想着今天的经历,又是惊讶又是庆幸。
自己竟然没有虚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