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还生闻言朝张青檀谦逊的摆摆手,连声说道:“外祖过奖了,吾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在静室中,祖孙两人就这样略显生疏、客套,却也算长慈幼恭的闲聊了一会,张青檀望望窗外昏暗的天色,笑着说道:“还生,你修炼《万物化春图》一悟便是十多个时辰,呆在我观中不觉已是一个昼夜,也该回家去了。
免得茂松公担心我拐走了他的嫡系长孙。”
“外祖说笑了,不过天色的确已经不早,我便先告退了,待过几日再来看您。”早有去意的张还生闻言随势站起身来,躬身说道。
“你正是上进的年纪,须得用心修行,还要结交着未来用得着的朋友,看似清闲,实则紧张的很,”张青檀点点头道:“所以也不必来的太勤,每隔上十四、五天来瞧瞧我就可以了
对了,你来见我一趟,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可道观里都是素茹,你龙精虎猛的年纪,怕不爱吃,这样吧,一会我让童子吩咐山下的村子,给你烧桌大菜吃吃。
山野席面虽谈不上十分精致,却别有一番趣致,试试无妨。”
古语有云,长辈赐不可辞,听到这话,张还生刻意没有客套,笑着道了声,“是。”,之后静待了一会,便跟随着张青檀召唤来的道童一起漫步走出静室,离了道观,来到了山脚下的穗丰村中。
村头,那道童用随身带着的铜匙,打开了村公堂的红漆大门,恭恭敬敬的请张还生入内稍坐,自己匆匆跑到了村老家里,盛气凌人的吩咐道:“观主有喻,让你们阖村整治菜肴,款待张家君子。
做得好了,今年每亩田租可免去半升,做的不好,那就是白费功夫,甚或还要加租,汝可要尽力去做。”
村老闻言有喜又忧的连连拱手,续而召集全村庶民,支起大锅,烧旺柴火,杀猪、宰羊、剥鸡、刮鱼,不亦乐乎的忙碌起来。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后,一桌子烧的软烂喷香的山村大菜,便出现在了张还生的面前。
三面墙壁点着火把,中间放着火盆,暖意融融的村公堂中,张还生笑盈盈的用木箸夹了块笋子,送进嘴巴嚼了嚼,点头赞了句,“烟火气虽重了些,滋味却也甚美。”,下令一旁侍候的村人,分些菜肴给替自己驾车的张家仆从送去,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因为修炼、记忆那《万物化春图》消耗甚大,他一番风卷残云的吃喝,实在一下无法停住,直到月亮升上树梢,才终于心满意足的施施然离席,在村民怪异目光的相送下,出门上了辕车,朝熊京城池的方向驶去。
两、三盏茶的功夫过后,马车离开了独行的小路,拐进了宽敞的大道,四周顿时热闹起来,车行人流之声不断。
继续前行了片刻,突然间,前方隐隐有喧嚣声传来,接着便是一阵由远及近,人仰马翻的吵闹。
车厢中,盘腿静坐着的张还生感觉辕车停下,不由睁开了眼睛,动念召唤出一股旋风,掀起竹帘,探出脑袋轻声问道:“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惹是生非吗?”
“君子,这熊京周围百里之内的地面,一向平静,”那驾车的仆从除了会狐假虎威外,倒也有几分见识,闻言恭恭敬敬的答道:“便是再跋扈的豪门,猖狂的贼盗,轻易也绝不敢在此处公然闹事。”
而就在他说话间,月色之下,天空之上有几道漫长的黑影掠过,其中一道的位置瞧着恰好便在张还生的头顶。
依着张还生的本意,是万万不会去管这种闲事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时远处突的有几个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吼声传来,“前面可是张家君子,还请援手阻住凶徒!”;
“前方车驾是否云骑尉张大人当面,请助吾等一臂之力,稍阻凶顽!”;
“还生君子,这些歹人胆大包天,在熊京虏人绑架,还请出手相助,阻上一阻!”…
连名带姓都被人点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再袖手旁观的话,面子也太不好看,张还生苦笑着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答话,驾驭着风息直接腾空而起,朝头顶的黑影撞去。
《龙象根本经》威力奇大,但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愿意公然施展,而《八九玄功》虽然玄奥高深,却是淬炼肉身的法门,不至地阶,难以在空中长久施展。
是以张还生出手之时,只能使出了最近精研最深的,《大祸黑日经》中的法门。
顿时,就见他周身突然变得黑气蒙蒙。
之后,随着身形朝那疾飞的黑影追去,那涌动的黑雾被张还生甩在身后,渐渐现出龙身、人首之形。
而张还生那悬空的身体,赫然正代替着蛇身人头魔神的眉心与鼻梁骨,站立在它狰狞双目,和隐隐衔着火光的巨口之间,说不出的诡奇、怪异。
地上拥住的行人、车驾望到这一幕,或吓得尖叫出声,或捂手露出惊骇之色,而远处几个追击歹人的年轻男女,见此异像,也不由得人人神情微变。
其中一个眉宇清丽的妙龄女子,忍不住开口说道:“这神通八成便是熊京张家的《大祸黑日经》了。
这张家君子倒真是个修行奇才,才认祖归宗不到一年时间,竟将家中独门神通修炼至如此煊赫、可怕的境界。”
“那《大祸黑日经》乃是观想血脉根源,以人身化魔神的法门,”话音刚落,旁边一个高壮汉子眉头深锁着道:“修炼快慢全凭血脉中继承神魔力量的多寡,和外内修行全无干系,哪里谈得上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