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青杨宾馆,其他二级供应商都到了,在楼下闲扯。
“陈哥,拿到钱没?”
林河打过招呼,问陈胖子。
陈胖子笑着说:“还没呢,会计正在算账呢,算完账就发钱。”
林河松了口气,又问:“能给多少,上周的结吗?”
陈胖子说:“哪有那么快,结到上上周。”
林河有些失望,一周才五千多块,能顶什么用,他欠的猪钱都过万了,别说留钱,还债都不够,只能按照顺序,把最早赊的几家的钱给了,剩下的等李应龙结了钱再给。
回到家,黄春花第一时间把钱没收了。
算完账,数完钱,确定没差钱,才高高兴兴的给几家发钱去了。
拿到猪钱的都松了口气,没拿到钱的也不怎么担心了。
之所以有人问,是因为林河母子被人骗了,跟着要钱糟心,现在林河拿到了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林河母子不上当受骗,一个村的,谁还担心要不上猪钱。
很快到了七月中旬,学校开始放假。
小学放假早,妹妹林月从城里回来,隔了两天,弟弟林江也放了暑假。
林月在城里上小学,五年级,这年月还没有六年级,秋上开学也要上初中了。
这个时候,地里的麦子也到了收割的时候。
林河家种了十六亩地,麦子十三亩,有几块地能收割了,黄春花等不急,把林江打发去跟林河给部队送肉,一个人拿着镰刀下地去割麦子。
在没有机械化的偏远乡下,农民不会等到麦子全都熟了一次收割。
人力有时而穷,镰刀不可能比机械还快。
所以张桥的农民时时盯着地里,看到哪块麦子能收了,就赶紧先收割一部分,不然等所有的麦子全都熟了再收割,是肯定来不及的。
给部队送内并不轻松,起早贪黑的并不比庄稼地里的活轻松。
林江只跟了一次,就死活不想去了。
这个年代教育子女的方式很简单,特别是乡下农村,直接而有效。
黄春花拿着扫把,追着林江好一顿胖揍,林江无力反抗,只能服从安排,只是干活却没多少主动性,磨磨蹭蹭的,犹如木偶,在磨洋工,把林河累的够呛。
林河那个气啊,有心也揍他一顿,好几次都忍住了。
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暑假跟老妈收田,林江偷懒磨洋工,那时年轻气盛,他可是没少揍林江,现在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刚的成年人心态,知道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妈的扫把虽然能让林江屈服,但也仅限于此。
看林江的表现就知道,虽然不敢反抗,但干活却没多少主动性。
上午把肉发完,林河睡了一觉,下午和老妈下地割麦子。
昨天晚上宰猪的时候没叫林海,老妈和林江帮忙,林河把猪宰掉的,忙了一晚上,林河没睡觉,林江也没睡觉,这会睡的跟死猪一样,林河叫了好几分钟才把他叫醒。
林江哼哼唧唧的不想起来,黄春花立马就炸了。
“死猪一样,你没睡觉我和你哥也没睡,咋就你起不来?”
黄春花二话不说,揪住林江的耳朵就使劲拧。
“嗷嗷嗷!”
林江立马就不瞌睡了,痛的大叫起来。
到了地上,林河跟老妈一起割,三个人并排太挤,林江拿着镰刀跑到另一头,慢腾腾的割着麦子,一会去撒泡尿,一会去拉泡屎,一拉就二十分钟;一会去喝点水,一会坐地里抠抠指甲,别说林河看的牙疼,连黄春花都无力了,对自家老二没了脾气。
“妈,林江又坐地梗子上了。”
林月在捆麦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老妈告状。
黄春花烦的很,斥道:“干你的就行了,少管别人的闲事。”
林月撇了撇嘴,不敢再说,心里越发觉得林江可气。
自己都在干活,林江那家伙竟然偷懒,就这样还想让自己叫哥,门都没有。
周四,刘进打来电话,发钱了。
林河去领了钱,这次有一万八百多块,两个星期的。
把钱拿回来给老妈,黄春花有些累了,又因为自从给部队送肉以来,大儿子从没出过什么纰漏,从来没让她操过心,就说:“你去把猪钱给掉。”
林河暗喜,终于能掌握财权了,不容易啊!
转了一圈,把钱全散了出去,还欠好几家的五千多块猪钱。
林河心里有些紧迫,大时代已经来了,自己还没有积累足够的资本,这辛辛苦苦的一个月才挣几千块,还拿不到自己手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再过一周,秋收最忙的季节如期而至。
地里的麦子全熟了,最迟半个月之内要全部收割完。
部队的肉要送,还要割麦子,林河累瘫了,会考分数也出来了。
334分,成绩很差,上高中是没戏了。
挨了顿老妈的鸡毛弹子,林河正式跟学生身份说了拜拜。
很难得,二叔林国民到没有再揍林河,反到替他说了几句好话:“考不上就算了,这个分数也没补习的必要了,我看他现在干的买卖就不错,考大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其实干买卖也不错,只要能挣钱养家,将来干啥不行。”
黄春花拉着脸,心里还是有股气。
供子女上大学是她的执念,哪有那么好放下的。
把麦子全部割完时,已经到了八月。
本来打算要雇人的,结果也泡汤了。
一来秋收太忙,村里九成的男人都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