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二人去了玄武湖,却不知怎的,湖里许多死鱼,数不胜数,也不知何故。搞得若大一个公园充满腥臭,游人哪还有什么游玩的心思。他们从南门进入,从北门穿出,见有公交车去长江边的,叶紫心便提议不如去长江边看看,活水好过死水。
两人又坐上了公共汽车。不多会儿,车到长江边的下关码头。叶紫羽突然动了念头,他想如果再座火车硬座返回锦城,那滋味实在不堪忍受,真不如坐船溯江而上,先到山城,再转乘火车回家。船上怎么也好过火车吧,虽然时间长点,却正好游览三峡,听说明年三峡不是要截流了吗?正好赶上告别三峡。主意已定,他便拉着黎欣去售票点。
从宁城到终点山城,船要航行六天六夜。叶紫羽看看票价,吓了一跳,普通舱位也要好几百元,哪儿买得起?他又看到另一窗口写着“散席票119元”,便走去问售票员,这散席是什么意思?售票员说就是没有舱位的票。叶紫羽对售票员笑道:“我没坐过船,我琢磨着这散席是不是相当于火车的无座票吧?”售票员的态度很友笑,被他这么一问给逗笑了,告诉他买散席票的话,在船上就只能在后舱甲板上呆着,晚上也只能露宿甲板。
叶紫羽心想,这不更好么,24小时看风景,于是他掏出学生证,问能不能买半票?售票员说可以,他一下高兴了,半票60元,同火车票差不多,于是他立既购买了船票,第二天凌晨六点开船。
黎欣有些担心,说甲板上怎么睡呀?叶紫羽说没事,上了船再想办法。卖船票的隔壁也有火车售票点,叶紫羽便过去给黎欣买好当晚七点回家的车票,又紧赶着回招待所退房。办理好一切后,他想着该和李衡打个招呼。便叫黎欣先等会儿,他去男生楼跟李衡道个别。正好李衡在寝室,叶紫羽将自己和黎欣的通信地址留了下来,然后说有机会联系。李衡热情的让他坐会儿,叶紫羽怕黎欣久等,匆忙告辞了。
二人又到火车站,准备送黎欣先上车。黎欣总是不放心,问:“你身上还有钱吗?”
叶紫羽说:“放心吧,反正能捱到家。”
黎欣说:“我身上还有十块钱,放你那吧。”
叶紫羽说不用,黎欣硬要给:“我个把小时就能到家,哪用得到钱?”
叶紫羽说:“怎么也得在身上放个十块,总不能身无分文呀。”
两人争执不下,叶紫羽说:“还是你留着,一分钱没有才不放心呢。我怎么感觉,我们成贫贱夫妻百事哀了。”
他原意只是逗笑,却不想黎欣一下子哭出了眼泪。
叶紫羽慌忙劝慰道:“古人游江南,最得意的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我却是腰缠十块钱,隔江望扬州。辣块妈妈,等我有钱了,也要去开几个丽冬院,丽秋院的呢。”
他学着金庸小说《鹿鼎记》中的口吻说完这话,总算引得黎欣破涕为笑。但黎欣仍然无比担心:“到了山城还要转火车回家,身上的钱能够吗?”
叶紫羽说:“到山城可就不用操心了,颜墨桐家不就在山城吗,一到那就找他去,我有他们家地址电话呢。”
黎欣这才稍安。
很快到时间,黎欣准备进站,仍然哽咽着,叶紫羽抚着她的脸颊道:“我也舍不得同你分开,回去好好休息。这个暑假,我们就不写信了,记着,9月3日我去锦城车站接你。”
两人分别后,叶紫羽独自在候车室坐了会儿,他仔细把身上的兜掏了个遍,数了数全部现金:46元2角2分。他暗自想:妈的,都不知这两分是怎么来的?明早六点上船,干脆也甭找招待所了,不如去江边候船室躺一晚上,一大早的上了船再睡也不迟。
虽然已是黄昏。天气热度却丝毫无减。叶紫羽跳上去码头的公共汽车,不多时便到江边的候船大厅。室内人不多,一样炎热,叶紫羽躺在长凳上,也无人理会。他闭目养神,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再说黎欣坐上火车,晚上九点左右便回到南城,她家离火车站不远,十分钟左右便已经走到。她站在楼下叫了声“爸爸”,就看见二楼自家的窗户一下子打开了,父母的身影都出现在窗口。
她正要再喊妈妈,却见黎浩声唬着脸道:“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会今天才到?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连着三天在火车站等着从锦城开来的车,都没见到你的人影?你知不知道我们会很担心的?”
她父亲很少有冲她发脾气的时候。却不想这次刚到家门口,就被黎浩声训斥一顿,黎欣立刻委屈得不行,一低头,眼泪又下来。母亲心疼女儿,连忙对丈夫说:“好了好了,别再说女儿了,到家了就好!你快却做点吃的吧。”她一边说,一边快步下楼开门,顺手又把女儿的行李接过手中。
母女俩回到房间,沈润珍叫她把脏衣服换下来,又帮她放好热水,然后叫她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出来,她父亲已做好饭菜,等着她吃。
黎浩生见宝贝女儿脸上尚有泪痕,嘟着嘴,神情略显委屈,心一软,温言道:“赶紧坐下吃饭,这些菜你妈前几天就准备好,就等着你回来吃。”
黎欣的心中,一阵温暖与感激油然而生,父母对她真是无微不至。吃饭间,夫妻俩问了女儿这学期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情况,黎欣回答都好着呢。
其实,黎浩生很想问问女儿,她和那个叫叶紫羽的男生现在关系怎样?但想想总是问不出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