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整齐。仅仅把外套在身上一批,甚至没有拿上配枪,就匆匆下楼了。
来到楼下,一辆军牌吉普车已经停在了公寓楼前。驾驶座上的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马卡洛夫都打着哈欠,没人发现没有系好武装带;我也没去在意司机疲劳驾驶,和马卡洛夫的帽子没有带出来这件事。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发问,一边手忙脚乱地系好武装带,这才发现,自己甚至连裙子的拉链都没有拉好,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马卡洛夫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他拿出一支烟点上,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十二三岁的孩子,抽起烟来的样子,竟然像是二十几岁的老特种兵。等烟抽了一半,他才缓缓开口:“他这个性格……这么多年了,就不会改变一下吗?”
“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听得一头雾水,“听你这番话的意思,好像你很了解莫斯文克同志啊。”
这怎么可能……马卡洛夫最多也就十三岁。就算是少年兵……
“算了,这并不是重点……”马卡洛夫叹了一口气,轻轻说,“政委同志,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吧。”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赶紧应答了一声。
“您觉得……莫斯文克同志,是个怎样的人?”马卡洛夫问我。
诶?这个问题着实让我意外。
“为什么问我这个?”我好奇地问马卡洛夫,“我才刚到部队一个多月,对于指挥官同志的了解远不如你们。这种问题,按理说,应该是你们这些熟悉的人比较……”
“是啊。‘熟悉几年的人,肯定比刚认识的人更加熟悉对方’,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吧?”马卡洛夫摇开了副驾驶座的车窗,向窗外狠狠吐了一口烟,才笑着对我说,“可是……政委同志,您知道多数人是怎么看洛马诺夫同志的吗?”
废话……那个老sè_láng,老变态……还能有给人带来别的感觉吗?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马卡洛夫干笑了一声,说:“知道吗?就在三个月前,我甚至还觉得,洛马诺夫同志存在的意义,是帮助马克思同志拯救共产主义世界的。”
“那现在呢?”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并不引以为奇。似乎每一个刚认识洛马诺夫的人,都是这么看待洛马诺夫的。只有熟悉洛马诺夫的人,才知道他是个色老头。
马卡洛夫撇撇嘴,没有回答。
“你是觉得——抱歉,就当我随口一说吧——指挥官同志,可能和洛马诺夫同志,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本来紧张地挺着脊背的我,此刻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完全把后背埋进了后座上,“你们认为,莫斯文克同志是优秀的指挥官,也是很好的战友;可你们无法确定,在一个不是很了解指挥官同志的人眼里,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看法。”
马卡洛夫对此不置可否。此时此刻,苏联全国已经进入了总动员状态,莫斯科的夜间已经执行了宵禁。马路上几乎没什么灯火,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我们的车还打着明晃晃的车前灯,从一排排联军警戒巡逻部队的身旁经过。
“他是个很好的军官,”最后我说,“也是个好战友,几乎没有毛病——除了性格,太耿直了。”
“谢谢。”马卡洛夫淡淡道,“我以为政工人员都是骗子。”
他其实并不知道,刚才我没有说真话。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把莫斯文克的种种毛病,骂一个狗血淋头的。
“所以说,这次,指挥官同志的性格……又制造了很严重的麻烦吗?”我岔开话题,“是什么?”
马卡洛夫想了想,欲言又止。
“算了。把我叫去的事情,估计也不会是原则性麻烦,”看到马卡洛夫这副样子,我反倒更加放松了,“到时就知道了,不是吗?”
……
面对有些问题时,我很天真。
比如我曾以为,最多是莫斯文克和上面派来的人发生了冲突,或者两者对作战计划的制定,有着某些不可调和的麻烦,诸如此类……
甚至我还天真地以为,等到了军营的时候,矛盾已经解决了,我可以安心地回去,睡个回笼觉……
结果一进指挥室,我看到……
“乒——”什么东西擦着我的脸飞了出去。抛物线在我身后的墙上终结了它的旅途,最终化为碎片。
“滚出去!”莫斯文克地怒吼简直超过了手雷的爆炸声,吓得马卡洛夫偷偷敬了个礼,就离开了。
再往房间里看,莫斯文克似乎刚刚和什么人吵得满面通红。但房间里空无一人,这就非常奇怪了。
该死的暴君……我只是你的政委兼通讯员,不是你的勤务兵啊!
想归想,我还是努力挤出了一副笑脸,迈着轻松自在的步伐,走进了房间里,一边收拾房间里已经被扔得到处都是的东西,一边向面前,同时也向电脑上的那人笑吟吟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激动?都是为共产主义而战的勇士,不能和和气气地好好……”
好吧,我真的开始佩服屏幕上那个人的幼稚,和面前这位指挥官同志的勇气了。我不知道,屏幕上的人为什么要和莫斯文克争论(这个级别了,应该不需要再和莫斯文克解释吧?),更不知道的是……
“怎么了?维拉迪摩大元帅,还有指挥官同志?”我继续保持着微笑,倾听他们遇到的问题。
接下来,维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