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令,是韶阳城北部城区,多居住着靖川贵族。宿令的北边是韶阳北段城墙与正北门,南边是韶阳皇宫,西边是韶阳城西北部的一处荒山,东边隔着永靖渠与韶阳的其他城区相望。
永靖渠桥头,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小姐焦急地望向永靖渠那头,身后的下人不敢多说。
太阳即将下山,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姐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这时,一个女侍骑着马从落日的方向赶来,高喊着:“小姐,琴公子来了!”
“什么?他在哪?”听到女侍的话,小姐立刻回过身来,惊喜地问到。
“他已经到府上了,我赶紧赶过来找您。”女侍来到小姐身前。
“什么?他又到了!气死我了,每次都接不到他。这次我都赶到永靖渠了,还是没接到,这家伙究竟怎么来的?”小姐笑骂着,跃身上马,长发飞扬在身后显得格外英姿飒爽,“走,我们回去。”
华贵的王府门口,一名披着紫裘衣的男子站在门口,身背一张九弦琴,面朝东方,身后的雪地上留着一排孤单的脚印。男人的长发梳得很齐,戴着特制的冠帽,将耳朵挡住。
一队人马从东面赶来,男人露出一抹笑容。人马来到门前,最前的小姐迫不及待地跳下马来,搂着男人的脖子,笑道:“琴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又没看到你?”
男人轻笑道:“秘密。今天是小姐的生日,鄙人却让小姐等了这么久,真是失礼。”
“说什么呢?快进去吧。”
王府之内,歌舞笙笙,一群服饰华丽的客人一齐向大厅最中央的中年人敬酒。其中一人道:“我等当年一起看着令爱出生,如今一晃十八年过去了,真是要恭喜靳兄啊。”
“诸位多礼了。这一杯,靳某先干为敬。”中年人脸色浮现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前半生征战沙场,一大把年纪了才有这么一个女儿。对于已经退出官场的他来说,世上没有什么比女儿靳祺更重要的了。
靳百奚,靖川王室中人。早些年镇守边疆,参与了与三国联军的战役,立下赫赫战功。之后功成身退,被封为“镇南王”,其族弟仍在朝中任职,是韶阳最有声望与权势的人之一。
“靳兄,我们这些年也见不到祺儿几次,这宴席的主人什么时候来啊?”酒过三巡,一名客人问道。
“祺儿,祺儿!”靳百奚有些微醺,冲着门外喊道。
不一会,一个女侍慌慌忙忙地从门外赶来,道:“实在不好意思,小姐说她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宴会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靳百奚清醒过来,站到女侍身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小姐把昌宁令琴铺的那个琴鬼请过来了,两人正在后庭。老爷,你明白小姐的,她不来,我有什么办法啊。”
靳百奚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但还真拿这个刁蛮公主没什么办法。
客人们看到靳百奚的表情也明白了大概,一人赶紧出来打圆场:“不碍事,不碍事,我们把心意带到就可以了,小姐还是要注意身体。”
“真是让诸位见笑了。”靳百奚赔了不是,酒席在尴尬的气氛中继续。
王府后庭,琴声时而婉转,时而高昂,时而急促,时而悠扬。男人专注的神情与细腻的手法,博得少女盈盈浅笑。
琴声终于停下,将陶醉的少女唤醒。男人将琴背起,略带歉意的半鞠一躬,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少女伏在桌案上,不满地撒着娇,“时间过得好快啊,你什么时候能再来啊?”
“下一次吗?可能要很久以后了。我要出一次远门。”
“什么?你要去哪?”闻言,少女立刻站起,“你不会惹上麻烦了吧?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你这傻丫头,想什么呢?放心,我没有任何麻烦。只不过,我离开的日子,要麻烦你照顾我的琴铺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啊?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诶。”
男人贴近少女的耳边,轻声道:“鄙人姓甘。”
“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少女嘟着嘴,踮起脚来,吻了一下男人的脸颊,“放心吧,昌宁令的人不敢不给我面子。”
少女总是被黑夜的神秘魅力俘获,而不管黑夜的降临是出于什么目的。迷恋注定要噬人的黑夜,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悲剧。
······
“司徒老哥!人在吗?”
“谁啊?”
一个发丝发白的中年人推开房门,看见眼前的男人,惊讶地道:“琴匠?你怎么来了?”
“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你们宫里的乐师不是经常找我买琴件吗?我这次把那些零件都交给你,你可以把它们放到库房里,一来替我保管一下,二来你们如果有需要,随时取出来,”
“这,真是麻烦了。你这么主动,我还真是不习惯。”
“司徒老哥哪里的话,这些年琴铺的生意,还是一直有劳诸位照顾。”
······
交代完这两件事情,甘晟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韶阳,正如他悄无声息地来到韶阳一样。鹘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如果继续留在靖川,就只能等着曦和其他魅将找上门来。而且,一直待在韶阳是完不成他的计划的。他的目的地,是靖川古国西南部的虚秦山脉,或者说是山脉之中的判讦崖。
大概三年前,一个怪医横空出世。他生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