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随手拿起了台上的篦梳紧紧的握着,利用那细密的齿扎在掌心里让自己更冷静些。
贾世子与萧明珠看灯的事,她也略有所闻,正想再借着这件事制用一把,没承想那个庶子昨晚就病倒了。皇上一大早让人将萧明珠给召进宫来,结果就这样轻飘飘地让人给送回去了?
不对,有哪儿不对!
她太了解皇上了,皇上从来就不能容人轻慢那个庶子半分的,哪怕是那个庶子瞧不上眼的、不喜欢的,只要那个庶子没有直白地说不要,或者亲手送于人,他就由不得人多瞧上那东西两眼。
就算萧怀恩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皇上改变了想让萧明珠配给庶子的心思,但也不会容许在事情没有澄清之前,就容许萧明珠和另一个男子走得那么近,简直就是明晃晃的给了那个庶子一耳光。
皇上没有处罚萧明珠,这也太不正常了!
之前她觉着皇上看上了萧明珠,只不过是瞧着萧家背景简单,萧明珠性子直率好捏拿,又有被老神医调理过后的健康身体,想利用萧明珠给那个庶子留下一缕血脉而已。现在想来,只怕还有其它的目的在。
难道皇上放弃了让萧明珠配给那个庶子的念头?
还是皇上从来就没有想将萧明珠许给那个庶子?
彩云壮着胆子道:“娘娘,会不会是皇上想通过萧姑娘找老神医替二皇子调理身体?”
皇后怔了下,扭头看了过去,彩云吓得手都在抖,立即放下梳子跪下,以额头贴地不敢再多言半句,没承想,皇后没怒,反而笑了。
“起来吧。”皇后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慢悠悠松开了手,将那扎疼了她的篦梳丢在梳理台上,拿出一根风钗在自己的发鬓处比了一下。
她知道皇上也不是没有让神医替那庶子看过,正因看过,神医才断了那庶子的短命活不过二十五。这个皇上一心想要瞒着的秘密,却被她机缘巧合下知道了,并且让人透露给了那个庶子。
不过,萧明珠那边,还得让人打听打听。
“葛嬷嬷,你让人传个话给东平伯,让他派人……”皇后又止住了,心燥地将凤钗丢下。这事不能交给伯府去办,整府就没有一个能真正得成办事的人。
葛嬷嬷也清楚伯府里的主子们是什么德性,柔声劝着:“娘娘,眼下那边是被守得滴水不漏,让人去打听消息很难,还容易被皇上发觉。不如暂时放放,先解决皇子的亲事。”主要是上次耿家的事闹得太大,皇上好像疑心娘娘了,凤翔宫里的人想要出宫很不容易了。
一提到韩允景,皇后倒是有了个想法,她轻启红唇,笑道:“与其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暂时静观其变,找机会来个釜底抽薪。”以那萧明珠的身份,以及眼下萧怀恩在军中的威信,让她给景儿做个侧室或者贵妾倒也是不错的。哪怕她估计错误,也不过是多养了一个闲人罢了。
普通的灰布马车内,萧明珠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甚至后背都有些发寒。
“萧姑娘受寒了?”程公公有些紧张,伸手拿了火钳将火盆拨得旺旺的,又添上了几块银灰炭。
萧明珠揉了揉鼻子,摇头。
她确实是感觉到冷,却是一股因恶意而生的冰冷,只是却不知道这股恶意从何而来。
马车很快就到了将军府所在的巷子。
萧明珠还在想着之前那让人骨寒的恶意从何而来,驾车的侍卫却发现了巷子里有许多人在暗处张头张脑的窥视着,侍卫悄悄地将这消息传达给了程公公,程公公这老人精哪会不明白,那些人的主子都是在猜测着萧姑娘因昨晚的事后,有没有被皇上责罚,他们要因皇上的对萧姑娘的态度来调整自己对萧姑娘以及将军府的态度。
到了将军府的府门前,程公公特意抢在萧明珠之前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扶萧明珠下车,萧明珠谢谢了他的好意,自己跳下车,之后就径直进了府门。程公公瞥了一下那些可以藏人的角落,果不然如他所料,那些人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怕是都急着将第一手资料回禀给主子们。
早就在府门前候着的忠叔迎了上来,飞快地打量了一番萧明珠,见她紧板着脸,也猜不透她进宫到底遭遇了什么,不过,就程公公刚才对姑娘的客气,看来皇上瞧在将军下落不明的份上,没有为难姑娘。
他道:“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个婆子从门房里出来,径直围了上来:“姑娘回来了,老夫人可是等急了,姑娘快随我们走一趟吧。”
萧明珠不由的皱了眉,她认得这几个婆子,都是正院里的人,领头的那个婆子也是祖母的陪房,虽说没有如嬷嬷那般得祖母说得上话,却也极得祖母信任的人。
忠伯忍不住呵斥:“放肆,有你们这样对姑娘说话的吗?”
领头的那个婆子杨木家的可没看到程公公,她也不畏惧忠伯,阴阳怪调地道:“我们也是奉老夫人的命令行事而已。”
“好了,吵什么吵……”萧明珠这一早上已经很燥了,根本就没心情在府门听他们争吵:“我回院子去换件衣服,回头去见祖母。”
杨木家的并不让萧明珠走,反而让人上前围住了她:“眼下的院子里不方便,姑娘还是与我们先去正院走一趟吧。”
萧明珠这才发现府内的形势有些异常。
早上程公公接她进宫,并没有让她带人随行,甚至连商嬷嬷也可以。眼下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