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下,一群人背着打满补丁的包裹,携老扶幼缓缓向前。
哀伤、沉默的气氛在这支庞大的队伍中蔓延,哪怕就连最好动的孩子也不敢出声。
众人抬头看向天空,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浮现了出来。
“爷爷、前面是什么地方?”
“巢湖”
“哪里有吃的吗?”
“据说有吃的”
声音落下,一张张老弱妇孺的脸上,露出希望的光芒。
但又想到这一路上的遭遇,逐渐变得有些默然。
在这乱世中,他们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才是人命如草芥,死亡、饥饿以及疾病无时不刻笼罩在头顶,驱散不散赶不走。
“巢湖哪里真的有吃的吗?”
一名小孩畏畏缩缩的询问,同时看向身边的小伙伴。
妇女把小孩搂在怀中,虽然心中充满了担忧,但还是用谎言来满足他那小小的心愿。
“有啊”
“真的?娘、你不会骗我吧”
“你不相信为娘?”
“这?孩儿不是怀疑娘,只不过上一次就骗人了”
“上一次?”
妇女的眼中浮现出哀伤的神色。
“娘、我错了,不该说上一次的事情”
“没事”
众人的心同时沉了下来,一声声叹息在耳边回响。
凡有湖泊的地方,鱼类必然众多。
在这乱世中有了鱼类果腹,那也是一片人人争夺的宝地。
如今乱像四起,如此宝地又怎么会没有人盘踞。
“阿爹、你说前面的巢湖,会有水贼盘踞吗?”
“不知道”
“巢湖怎么会没有水贼”
“听说巢湖土地肥沃,鱼类众多,如今天下匪寇四起就连良田都成荒地了”
“如此看来哪里的水贼数量,应该不少”
“哎”
几名老者发出一声长叹。
“老规矩、抽签决定,这一次派那些人前去打探”
“这、也只能如此”
众难民停下脚步,彼此互望,双目中露出一丝戒备的神色。
他们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个方法,每到一个地方,先抽签决定前去打探的人手。如果遇见水匪、山贼,也可以顺势调转方向,至于前去打探的人,那自然有死无生。
“啊爹、这一次让我去吧”
“我也去”
“我也去”
三名青壮上前一步,露出决绝的神色。
众人互望了一眼,纷纷摇头。
一名老者双目中露出复杂的目光,看向其中一名青壮:“孩子、你们几个是我们之中,唯一的青壮”
“若是前方有水贼,你们一旦遇难,那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怎么办?”老者询问。
那青壮上前一步:“正是因为如今青壮中只剩下我们三人,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前去打探”
“如果前面是水贼,我们还有逃跑的希望,可若是派遣其他的人那么以你们的体力又怎么跑的过水贼?”那青壮说着。
其余两名青壮也大声附和:“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兄长,都在路途中身亡或者走散,我们当了这么久的懦夫是时候为父老贡献一份力量,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啊爹、听说巢湖之中的水贼已经被荡平,这一次打探应该没什么危险”那青壮说着。
几名老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摇头:“不妥”
“这一路上我们还没有被那些匪寇欺骗惨吗?不知有多少匪寇伪装成难民,声称自己所在之地太平祥和,可最后打探的人都有去无回”老者说着。
众难民七嘴八舌起来。
“可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以水贼的体力,我们如果去打探必定有去无回,可若是他们说不准还有生还的可能”
“若他们遇难了呢?”
“这?”
“没有青壮,我们这些人又能走到哪里?难道都想埋骨巢湖吗?”
听着这些声音,三名青壮互望了一眼,双目中泛起一丝死志。
“虽然阿爹和诸位父老所言在理,但这巢湖不比其他的湖泊,我们前去打探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一名青壮说着。
语气抬到了几分:“这一次我们独断专行,请诸位父老体谅”
“走”那青壮大声说着。
两名青壮互望一眼,不给众人出声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众老弱妇孺嘴唇动了动,最后化为一道叹息之声。
“娘、这些叔叔还会回来吗?”
孩童的询问在耳边响起,顺着风缓缓蔓延开来。
没有回复,只有无尽的沉默。
如果一个时辰之内这些人没有回来,那就表明巢湖中有着巨大的凶险。
他们必须想办法避开巢湖,可是到了这个地方又怎么避?想要前往南方,就已避无可避。
况且南方就真的是一片祥和之地吗?。
没有人能回复这个问题,他们只能将南方当成心灵的寄托。
也许有一天他们只能成为路边的枯骨,和一堆荒草相伴。
……
前方三名青壮的双目中布满了泪痕。
相较于其余的地方,显然巢湖是更加凶险之地。
他们在途中得知不少的消息,据说此地有水贼数千,是难民的埋骨之地。
“包哥儿、你说我们还能活着见到他们吗?”一名青壮询问。
站在前面的青壮语气坚定的说着:“会的、我们一定能活下来,而且不是有人说巢湖已经被巢湖长扫平了吗?”
“可是、那毕竟是数千水贼啊”另一名青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