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港外。
相较于豫章郡府的喊杀声,此地显得格外平静。
旗帜迎着风猎猎作响,彭虎率领三百骑死死的盯着前方,脸上的怒火久久不散。
安静、这里安静的有些出奇,甚至生出了一丝不详。
莫名的烦躁逐渐蔓延开来,那本来就没有消散的怒火再次旺盛了一分。
自从奉命在这里警戒豫章港以来,这股不详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厚。
深呼一口气强行驱散心中的烦躁、不详以及怒火。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兄长应该已经在豫章郡府外和贾贼交战了。
若战事顺利,说不准已经攻下了郡府,将当初张节施与的羞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报……”
声音在耳边响起,张节没由来的一惊。
那股钻心之痛突然蔓延开来,身体一阵摇晃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
骑着战马跟在后面的十余名头目不由得大惊失色。
“头目”
“头目当心”
一道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彭庆强行抚平那股突如其来的痛苦,用尽全身的力气挺直了坐在马背上的身躯。
此时才有余力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名水贼满天汗水双目通红,不详的气息往四周蔓延开来。
“何事?”
彭庆费尽力气重重的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仿佛如坠冰窟一般。
那水贼将头低了下来,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豪、豪帅阵亡,我军溃不成军,请庆头目立即以豪帅之名重整兵马”
“阵亡?”
那股钻心之痛居然消失,整个人瞬间呆立在原地。
身体一阵摇晃,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豪帅”
十余名头目齐声大喝,连忙翻身下马走向彭庆摔倒的地方。
无数心思在心中逐一浮现,十余名头目几乎同时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军风雨飘摇,请豪帅暂且收回悲痛,收拢溃军重整旗鼓”
“请豪帅收拢溃军重整旗鼓”
三百名骑着战马的水贼同时大喝。
声音将陷入悲痛之中的彭庆给拉回了现实。
正打算开口的时候,耳边传来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踏踏踏
一面面旗帜迎着风猎猎作响,数之不尽的人影仿佛潮水般涌了过来。
十余名水贼头目吓得面如土色,以为是前来追杀的追兵。
“快、保护豪帅”
“保护豪帅”
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名名骑着战马的水贼同时往彭庆的身前蜂拥而至。
身影逐渐清晰,旗帜上的字迹也浮现了出来。
“豪帅”
“我等来迟还请豪帅恕罪”
浩大的声响从前方滚滚而至,千余水贼在旗帜下显现出身形。
一名名水贼头目在距离彭庆数百米外停止,随后快速翻身下马,大步走了过来。
随后便是干净利落的拜了下去。
“豪帅遗令,请彭豪帅即可以豪帅之名主持大局”
“豪帅遗令,请彭豪帅即可以豪帅之名主持大局”
声音在耳边响起,彭庆直愣愣的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千余水贼们,他们的面容既熟悉也陌生。
没有悲痛、没有悲伤也没有忧愁。
有的仅仅只是担忧,迷茫以及彷徨。
他们是大哥的嫡系心腹,他们受到过大哥的厚恩,他们难道不应该有点悲痛之情吗?。
恍惚间彭庆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这寒冷的气息几乎深入骨髓,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豪帅”
又是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支兵马从另一侧浩浩荡荡扑了过来。
旗帜下是数百水贼,一名名流露出惊恐以及庆幸的神色。
随后在自己的面前结结实实的拜了下来。
他们是自己的心腹弟兄,他们是自己的嫡系兵马。
“末将遵遗令,假借豪帅之名收拢溃散的弟兄,还请豪帅责罚”
“请豪帅责罚”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霎时间彭庆醒悟了过来。
看来大哥在出征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两手安排,要不然为何只让自己带着三百骑前来?将自己大部分嫡系兵马都留在了大军的后方。
原来这都是在为他的身后事准备的。
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无与伦比的亲兄弟之情,然而却是迟了。
话语刚刚落下,便见数之不尽的水贼蜂拥而至,数量居然不下于一千余人。
三千、这是汇聚在自己前面的所有兵马。
“大哥死于何人之手?”
“锦帆贼甘兴霸”..
“甘宁?”
彭庆的面容几乎扭曲,双目中仿佛即将喷出怒火。
忍受着巨大的悲痛,用力撑起了身体,脚步踉跄的拔出佩刀。
“贾贼麾下甘宁杀我兄长,此仇不共戴天,诸位可敢随本头目灭了豫章郡以甘宁的头颅来祭奠豪帅的在天之灵”
“愿随豪帅死战”
两千余水贼齐声大吼。
然后剩下的水贼却露出恐惧的神色。
一名名头目对着彭庆躬身一礼。
“豪帅明鉴”
“贾贼占据豫章势力庞大,我等新败恐怕不是敌手”
“况且现在豪帅张节所部正在猛攻豫章郡府,我等若是前去岂不是……”
张节不等这些人说完,便用目光打断了他们的话。
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的蔓延开来。
众头目几乎同时打了个寒颤,把下的话全部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