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总归还是来了。
混沌海中,玄都城前,杨戬施展七十二变,将真身化作一块顽石,安置在最外层大阵之内,静待敖心珂过来拾取。
看了眼玄龟带中的那只雏鸟,此时俨然已经把哮天犬的狗窝做成了鸟巢,在那闷闷不乐的蹲着。
这家伙总想着出来浪荡,却被杨戬一关就是数百年。
不过对于这种数百年也不见半点增长的灵兽来说,或许这段时间并不算太长。
闲言少叙,先做正事。
黑灵主邀雾灵主去赴宴,虽是要紧事,却并非分秒必争,让敖心珂绕路走一遭便是。
玉虚宫那边正发生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燃灯叛教,那文殊等人定会相随,也不知阐教弟子会有多少人被燃灯他们说动,皈依去西方教中……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心神回归洪荒,周遭竹林似乎更浓密了些。
杨戬捏着玉符思索少许,传声喊来梅山六友与哮天犬,让他们在灌江口好生巡视,随后便自行驾云,飞去昆仑山。
这枚玉符出自太乙真人之手,若杨戬所料不差,燃灯等人应当还没离开玉虚宫,或许双方已经大打出手。
但洪荒有师父在,有广成子师伯在,也不必非要他出头。
过去一观便可。
穿云过雾,远看玉虚宫,便觉今日气氛有些不对,前方有一股股气势冲天而起,搅的天穹云朵都有些纷乱。
“稍后你不必出手,看着便是。”
玉鼎真人的嗓音传入耳中,杨戬转身看了眼,见师父正在自己云上站着,赶紧做了个道揖见礼。
“嗯,弟子明白。”
玉鼎真人轻笑了声,带着杨戬不紧不慢的飞去玉虚宫;今日这般场面,便是玉鼎也不得不现身前来,毕竟这对阐教而言乃是顶天的大事。
副教主与几大弟子叛教,这不单是对阐教实力的削弱,对阐教、阐教圣人的面皮,都是无比巨大的折损。
但这事在玉鼎看来,或许只是一次不得不前来的‘集会’吧。
“闭关如何了?”玉鼎温声问。
杨戬沉吟一声,将自己闭关之中遇到的种种疑问、探寻不到之处,尽数说给了玉鼎真人听。
两人脚下的云头飞的更慢了,甚至若非有一股东风吹着,这朵云都不会飘向昆仑山……
“你之惑,为师能为你解答半数,且听好。”
杨戬精神一震,赶紧收摄心神,心无旁骛的听玉鼎真人讲述诸多道理。
师父就是师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点拨,杨戬就是异彩连连,被推开了一扇又一扇虚掩的大门。
也是因杨戬所问的,大多都是肉身修行一路的难题;玉鼎真人能解答半数,已着实不易。
待到玉虚宫殿前,杨戬总算将师父所讲尽数消化,站在云上朝下方看去,嘴角的笑容渐渐消退。
玉虚宫前有两三百身影,但有数十人站在一旁,被剩余的两百多位门人弟子围困了起来;两边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那数十人目光闪躲,面带愧色。
“玉鼎师伯来了!”
“还请真人出手!扫平这些无耻叛逆!”
有仙人在下方大喊,玉鼎真人只是目光扫去,并未言说什么,带着杨戬入了大殿。
殿内,十多人站在左侧,为首的便是燃灯道人;数十人站在右侧,广成子面色阴沉站在首位,似乎正是剑拔弩张之际。
杨戬心中盘算了下,燃灯这次,当真是直接抽走了阐教三分之一的实力。
甚至比封神劫难中阐教折损的实力还要严重。——最起码,封神大劫中,阐教的高手死伤并不算太多。
“玉鼎师弟来了!”
黄龙道人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冷笑一声,指着燃灯就开骂:“你这忘恩负义之辈!趁老师此时无法现身,竟撺掇门人弟子去投靠西方教!当真可恶!可恶之际!”
玉鼎真人落在黄龙身后,随即摆出常用的那副神态,眼观鼻、鼻观口,万事与之不争。
杨戬也老老实实站在玉鼎真人身后,他此时与众阐教仙人所想不同,没有愤怒,颇为平静。
“黄龙此言差矣,”燃灯对玉鼎现身似乎并不在意,淡然道,“我成道与远古,入玉虚宫不过是应教主之请,并非于玉虚宫修道。我身后这些弟子也是一般,大多都是得道远古后方入的本教,如何有忘恩负义之说?”
赤精子冷声骂道:“尔等无依时,借阐教隐蔽而立身。自问至今日,老师没有亏待你们半点,今日竟要叛教而去,如何不是忘恩负义!”
“何必将此事说的这般难听?”燃灯叹了口气,“这并非叛教,贫道只是觉得西方教之教义,与我等所寻求之大道更为契合罢了。”
太乙真人冷笑了半声,红袍之下有厉芒涌动,那是太乙的杀机。
“叛教便是叛教,岂容你这般狡辩!若你们偷着走也就罢了,为夺我阐教气运,竟光明正大聚在此地,欺我阐教无人吗?”
文殊广法天尊面色淡漠,不痛不痒的回了句:“取走我等各自气运,有何不可?”
太乙真人道:“尔等气运皆是借我阐教之势聚成,那便是阐教之气运,与你们又有何干?”
“哼!”清虚道德真君提着五禽扇,骂道:“今日将他们尽数斩了,让那气运直接消散便是。”
话语刚落,双方又是一股股气势对撞,而这次,玉鼎真人抬头看着燃灯,燃灯身周的气势顿时消弭无踪,玉虚宫一方气势连绵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