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回天的手掌在她天灵盖上晃了几晃,才幽幽地道:“算啦,这荒山野谷之中,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了。只要阿绫不怪罪你们就好。”
小寻心道:“这人口中的阿绫想必就是这件衣服的主人,但愿我运气好,最好阿绫是个品性温和的女主人,否则,要是与这林回天一样古怪脾气,那可就糟糕了。”
林回天又看向林战,脸上忽现惋惜之色,连声道:“可惜,可惜,你年纪轻轻,身上怎么藏了这么深的阴毒,莫不是进到谷中吃了不该吃的野生之物,真是可惜,只怕能活过这个月,也难活过下个月。”
林战道:“弟子身中蝮蛇阴毒,幸好遇到猿兄体恤弟子,常采些灵芝与金不换,熬了汤药……”
林战刚说到灵芝金不换几个字,林回天脸色忽地变得死灰,也不见他挪步,身子便如鬼魅一般,欺近林战,一把掐住林战脖子,便如雏鸡落入鹰爪,轻轻提将起来,拇指与中指稍加一分力道,怒道:“作死!你坏了我的玉液琼浆大计。”
林战脖子受制,毫无半分抵御之力,一时气短,血脉冲脑,呼吸停滞,直涨得脸色发紫,想辩解求饶也不得。
小寻见林回天说变脸就变脸,心中气恼,心道:“这人真是捉摸不透,刚刚说话虽说不见得有多友善,却是语气中和,怎么一言不和便上手了呢?”便大声道:“前辈乃是成名的江湖高手,即便是后辈有所触犯,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吧?人道是一言不和便动手,还没有一言不和,前辈便下了歹手。”
林回天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小寻扬声道:“不是谁的拳头硬便有谁说话的份,小辈们承认,便是我们两个联手也不是您的对手,您要弄死我们两个,便如捻死两只蚂蚁一般容易,虽说这深谷之中也没有其他外人,但无论什么事都要讲个情理,我们要是做错了什么事,该罚也认罚,该杀也认杀,可是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那就太冤枉了吧?”
林回天盛怒之下,手指稍稍放松一丝,林战忙张口紧呼吸几口。涨得猪肝的脸色渐渐泛红。
小寻又道:“晚辈不知哪里冲撞了前辈,还请明言,若真是后辈们的错,我们赔罪就是。”
林回天主郁闷,懒得听小寻啰嗦,手指连连轻弹,小寻见他手指头轻动,便暗叫不好,连忙撤身躲避,林回天哪容得她闪避,那股力道便如蹑影随形一般,无论躲到哪里,那力道都追踪即到,小只觉得不轻不重一股气流冲击哑门穴,紧接着头脑一晕,四肢便再无力,更是不能再言语半个字来。软瘫瘫倒在地上。直急得林战大呼:“小寻,寻儿。”
林回天手按林战肩头,稍作力道,一股劲力传入林战体内,冲开了委中穴,林战立时一跃站起,跪得久了,腿脚有些麻木,一个踉跄,扑倒地小寻身旁,一把抱起,便按向人中。
林回天道:“你不要害怕,她没事的,我只是要她闭嘴。”
林战央求道:“前辈,有什么过错你只管惩罚我好了,只求你放过她吧。只要你放过她,你怎么折磨我都行。”
林回天看也不看他一眼道:“别啰嗦了,你背上她,跟我走。”
林战道:“可是小寻昏迷成这样……”
林回天道:“我说了,她没事的。你再啰嗦,她就没救了。”
林战知他是成名的武林高手,虽说自己不知哪里说错了什么,但以他在江湖中的地位,还不会轻易对一个晚辈后生下死手。想到这里,便不敢再多说一句,依他吩咐,背起小寻,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向林中。
那林中小路犹发八卦阵势,和树屋四周的小路极为相似,曲曲蜒蜒,林战翻看过林回天的笔记,能看懂三分,在林中迂回走来走去,三人来到一处幽静之所,乍一看,是一片悬山瀑布,一座穹形山峰探出,半壁悬空,崖壁挂在头顶,站在远处看时,倒像个浮在空中圆圆的绿色馒头,三面敞开,山上绿树如荫,瀑布从山顶落下,便是一弧形水帘,形成一处极为宽旷的水帘洞天,这洞天甚为广阔,足足有五六十亩,中间一棵巨型的听愿柳,听愿柳周身长满佛耳,树干中空如洞,据说能听见人们的许愿。围绕着听愿柳的四面林荫,一排排,一行行,如同八卦布阵,有规有序,林下种有灵芝人参金不换,最大一棵灵芝有六尺多高,大似伞盖,三人站在下面避雨仍是绰绰有余,堪称灵芝之王,其余灵芝大小不均,有如油纸伞,有如锅盖,最小的也有沙壶大小,小寻按粗略总数了一下行排,这里的灵芝不下一百棵。人参长于地下,虽看不见,以粗壮茂盛的叶茎来看,比寻常人参也要大出五六倍。金不换林战见过,都是马头大小。他这时才恍然明白,原来猿告别是采了这里的金不换与灵芝。
此时碧空如洗,日光明媚,透过雨幕,幻作晶莹剔透的七彩光芒,映得洞内荑草离离,卉林萋萋,玉叶夺目,灵芝炫紫,好似天堂月殿一般,神仙之境。
林回天目光扫过那片灵芝林,粗粗数了一下,脸色又变,猛抽出长剑来,直唬得林战一阵心虚胆寒,心道:你要杀我便杀好了,反正我也活不过下月了,千万别连累小寻。想到这,便昂首肃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只等他一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林回天将长剑竖直了,伸手弹指,气道撞在剑刃上,发出叮咚呦喔嗡噌的声音,相当于宫商角徵繁复的音调来,那声音在眼前听来不算多大,却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