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们跪在路边做什么?”
运气不错,绕道一处林子就碰见了两个身着补丁衣服的老百姓。年轻的年约二十二三,身上有拳脚印,嘴角和身上手上都有血迹。跪在路边,却有点摇晃,一副摇摇欲醉的虚弱感,时不时的咳嗽,偶尔还能见到他咳出血来。显然,他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他旁边那个老人有五六十岁,却已满头银发,身体很瘦,一看就知道老人家长期营养不良。后腰上插着把柴刀,跪在路边,明明自己也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却还是坚持用手,慈爱的轻抚年轻人的后背,嘴上轻柔的安慰他几句。
张青山很不明白他俩这是什么意思?受了伤,不第一时间去医治,跪在这里做什么?看你们这样子,不像是乞讨,好奇之下,不由得蹲在两人身边,问道。
正在给年轻人轻拍背脊的老人家听到这话,看向张青山三人,沉吟了一下后反问道:“你们是红军吗?”
张青山三人闻言,大惊!
这年头,老蒋为了消灭红军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别说不许百姓支援红军之类的事,就是提都不许提,要不然轻则坐牢,重则杀头。偏偏眼前这个老人还直接问出来了,要知道,双方可是第一次见面,老人家就这么问,万一张青山三人是老蒋的探子,他可就死定了。而现在,这就只有一种可能:老人家在迫切的寻找红军,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可问题是,你们要找红军,可以到周边去打听,怎么反而跪在这里问路人,这可是担着天大的风险了。
不等张青山三人给与答复,老人家却有些失望的扫了眼三人后,道:“如果你们不是红军,那就请赶快离开吧,要不然,万一让这些万恶的反动派知道你们跟我们父子说过这些话,你们会有生命危险,那就是老汉的罪过了……”
周宝玉虽然机灵,可毕竟年纪太小,有些沉不住气。听见这话,不服气的插嘴反问道:“那我们要是红军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绝对正确。
听到这话,那年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可那老人家却是一怔,仔细看了看三人,目光最后定格在王武的腰间,随即大喜的给三人磕头:“求几位红军大哥给我们做主,求几位红军大哥给我们做主……”说了两句后,还扭头对儿子呵斥道:“水保,你还楞着做什么?你不是要找红军给我们做主吗?这几位就是,快磕头求他们做主。”
那年轻人却疑惑的看向三人,问道:“你们真是红军?”
“我们是红军。老人家,可当不起你们如此,快快起来……”事已至此,张青山不得不承认,边扶起老汉边笑道:“老人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您给我到林子里细细说一遍。”
“好!好!”
那年轻人被打伤的太厉害,自己根本就走不了,只能由王武背进一旁的林子里。
“老人家,您贵姓。”边走边问,顺便给老人家敬烟,点火。
“谢谢!”老人家吸了口烟,道:“老汉免贵,姓李,名贵,大家都叫我李老三。这是我儿子李水保。这位红军大哥,不知您贵姓?”
“我是红军先锋连的张青山,三爷,您叫我小张就行了。对了,三爷,您怎么一眼就看出我们是红军的?”
“我们父子在这里跪了个把时辰了,有路过的好心人过来问我们为什么跪在这里,我都先反问他们是不是红军……结果,这些好心人要么回答不是,要么劝说几句后就离开,只有你们反问我这话。我一听就觉得你们可能是红军,否则,怎么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问我。然后……”他回头看了眼背着李水保的王武,道:“这位大哥腰间鼓鼓的,还露出个红绸子,老汉我虽然老了,可年轻时也玩过盒子炮,不仅喜欢吧盒子炮插在腰间,还爱在枪柄上绑上红绸子——这个时代,玩过枪的人很多,可能玩得起并拥有盒子炮的,那就不简单了,最少说明这李老三年轻时不是一般人。我就想听人说第二支红军队伍(中央红军和二、六军团先后经过万县,当地百姓为了区分,便习惯性的把二、六军团称为第二支红军)已经打到万县了,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而你们不仅敢反问,腰间又有盒子炮,我就想你们十有八九就是大家苦盼的第二支红军。所以,就冒险一试。”
张青山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周宝玉和王武,尤其对王武腰间仔细的看了看,见他俩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这才收回目光——身为先锋连的人,侦察是必须得,居然这么不小心,哼!回头再收拾你俩。
因为第一次见面,出于防备之心,张青山当然不可能直接把他俩带到连队隐蔽之地,所以,进入林子里二三十米后,大家就席地而坐。先是在周宝玉耳边嘀咕,让他去把医生小江请过来给李水保看伤,直到周宝玉撒腿跑了,张青山才笑问道:“老人家,见您跪在路边,又这么公开的找我们,肯定有天大的委屈,您就直接说出来,我们红军一定给您做主……老人家,这是干什么?不用跪……老人家,我们红军本就是由贫苦子弟组成,是百姓自己的队伍,您这样做可就拿我们当外人,生分了……老人家,您要还这么动不动就下跪,我可就不管您的事了。”
老人家大概是真有天大的委屈,又深恐张青山等人不帮他做主,因而,动不动就下跪。张青山给他讲道理,摆立场,都没能阻止他下跪,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