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位置并不宽敞,除了四方角落内各放置有一尊红木雕刻而成的四象古兽外,那正对着大门布满蛛网的木桌上方并没有放置任何道家的真人又或者是佛家菩萨的金身像。
杨旭拉着少女的玉手来到角落里坐下,随后便从包袱内拿出一块肉饼朝着方彩心递了过去,侧目悄悄打量着之前那位和自己交谈的齐姓男子似在屏气凝神修炼法诀,在他的周身似有若无浮现出道道波纹,吹散其脚边的干草。
而另一位少年却是仰卧在上方的房梁之上,双手抱着后脑勺,似乎正在憨憨大睡。
少女方彩心伸手接过不足自己巴掌大小的肉饼,银牙轻启细细咬了一口,却是柳眉微皱,又将那东西送还到杨旭手中,嘴角紧抿脸色发闷。
“怎么?嘿嘿,现在知道东西难吃了,谁叫你之前花钱那么大手大脚的?”杨旭咧嘴轻笑道,看见少女似乎对自己手中这张肉饼并没有兴趣,便径直拿在嘴里,大力咬了起来。
少女不屑的瞥了瞥嘴角,也懒得反驳,躺下身子枕在他的大腿之上,摊开自己掌心直愣愣的看着,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在细数着手心的纹路,嘴角呢喃开口道。
“喂,我爹爹说,冥府的人手心的纹路和阳间的人有所不同,你们凡人掌心纹路千般复杂,便如那缠绕的丝线一般,而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便只有一条纹路,一直延伸至手腕处,每在阳间待上一天,这条纹路线便要短上一丝,等到这纹路彻底消散,那我们也会在阴阳两界消失”。
杨旭听入耳内,脸色却是并不担心,反而是轻笑捋了捋少女脸颊的发丝,开口回道:“那你这掌心的纹路怎么没有丝毫变短?”。
少女转过秀头,正面朝上看着男子的目光,静静开口说道:“我爹爹自然有法子保我无恙,不过那道方子却是并不能维持多久”。
男子眉头开始皱了起来,手心却是不自觉地紧了紧,开口说道:“那便没了法子?要不我们回青牛镇,兴许凤歌....姑姑她会有办法?”。
少女摇了摇头伸手拉过男子紧紧搂住自己腰肢的大手,开口笑道:“呵呵,这事情你也不许担心,这天地间却是有一道方子,只不过太有损阴德了,如果做了将来少不了要受那天道镇压,魂飞魄散”。
天道镇压,你是有多伤天害理才会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杨旭微微白了其一眼,自然不信,对于这天道镇压他曾经也是亲眼见过,当年在九华山龙武峰的时候,那缺德的徐甲干的便是那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一直不懂,为何当初那青衫白衣的徐甲会自愿兵解反哺天地,是为了他九华山的千年大计?还是想如那些个天上谪仙一般,寻个一生不可得的女子,用一根红绳寄托来世?
这些对于他杨旭来说太过遥远,就好比当初老酒鬼无意间向他醉眼提起的一事,无非是讲自己年轻时期曾经如何快意fēng_liú,仗剑独行,惹得无数江湖娇女眉目倾心,那噱头都差点夸成神仙下凡了,最终隐隐透露其一生的牵挂却是落入一位平凡姑娘之手。
少年当时拍掌笑骂道:“哼!你老酒鬼也有能嘚瑟的一天,当初你不是说连酒都不得喝了,为何唯独这位平凡至极的女子却是记得深刻,几十年未曾遗忘?肯定是你亏欠了人家姑娘,哈哈!”。
老酒鬼神情畅意,醉眼朦胧,只是抬头望着天边的某处星辰,轻轻伸手点了点,哑然失笑道:“是亏欠了,总有一天要还回去,嘿嘿!”说着说着便自顾自傻笑起来。
他不懂为什么之前一脸笑容的老酒鬼为什么念及那位平凡女子的时候,一脸愁容和悔恨。
那老头疯疯癫癫几十年,一直躲在九华山上,有些事记起了却又忘记了,有些事情忘记了可偏偏又重新记起,这世间所有的道理恐怕也不及一个情字让人晦涩难懂,可又使人醉生梦死。
听说那位女子离开了老头之后,却是并不如她名字那般平凡至极,反而一念及第修为大涨,便在那临仙江畔结庐落草,终日与一只红顶鹤而伴。
每日过往的渔民出海之时都会看见在那临仙江的湖畔上,总会有一道白发苍苍的人影与鹤静立,发梢上戴着一朵鲜丽的黄花,佝偻着驼背,目光朝临仙江以东细细眺望,似乎依旧在期待着什么来临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而在几年后平凡姑娘悄然病逝,一只红顶鹤便破庐而出,口馅一朵黄花直冲天际消失不见。
江湖上流传出这位平凡姑娘的事迹其实并不多,大多都说这位女子生前如何的手段狠辣歹毒,善于利用人心弱点,以至于死后那多年相伴的仙鹤也离她而去。
但也偶尔会有些柔弱女子矗立江畔,学着那平凡女子一般带着自己的花篮,将手心鲜花洒入临仙江,似乎是在祭奠曾经此处有过这么一位黄花女子,在那时的江湖做了一件别人女子不敢做又想做之事。
临仙江自己可是有许久没去了,不知如今变得如何?是否那南北两派的江湖还在争抢那龙卷中央的花魁呢?
杨旭缓缓收回心神,目光微微向下看去,只见怀中少女早已经熟睡过去,他会心一笑,轻轻将其放在草堆之上,而后起身来到寺庙之外,看着那被冰雪遮盖的天际。
他轻叹了一口气,手心轻轻摊开便只见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飘落其上,感觉到掌心一阵细微的冰凉之感传来。
与此同时,九华山龙武峰后山,虽然天将大雪,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