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规矩而不成方圆,灵虚真人表明自己的立场。
林子轩太重视人情,若他处置按照往昔功劳折抵,其他人如何服众?那日后他人犯错,岂不是也可轻轻拿下?若按照李天豪的办法,看似两全其美。但长此以往上行下效,其他人有样学样,岂非要乱了辈分?淫—(乱)山门?
因此说什么法外开恩的人,在这考验一开始就被刷落。
而正如卫宫所言,情谊法理各有倾向,到底哪一个才更适合太虚道宗?
门、派、宫、殿、宗等等,虽然都可以视作一个个大势力。但内里主旨不同,有的团结在一方氏族门下,有的是以联盟形式存在,还有的以师徒传承为主。
太虚道宗无疑也是以道统为先,师者,传道解惑。在弟子进入死胡同做错事的时候不是一棒子打死,而是要让其悔改。
师徒之间的关系更接近于父子而不是主仆。主仆之间尊卑有序,莫说把玩几个奴仆,就是直接虐杀,旁人又能说些什么?
但师徒父子不同,这种父子情分伴随一生。从太虚道宗立派千余年间,从没有徒弟修为高过师父后,师父要对徒弟跪拜行礼,再喊他一声师父的道理。
有违纲常,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有“德”有“道”。德不成,如何修道?道德修持,并非死板教条,但连这区区人伦都难以维系,心性不坚之辈如何成道?莫非仅靠一句“道德皆虚妄”就把自己受不了道德教化的事情一言抹去?
姜元辰昔日渡情劫的时候被逆转所有因缘,包括对诸多师长的因缘线都差点转化成情丝红线。只是本心清明,外劫难以降临,因为姜元辰对诸位师长从无邪念,故而短短一霎那就把劫数脱去。
“太虚道宗以师徒道统为传承,比起杨陵重视法度,长明以师徒之道淳淳教诲,更合我道。”荀阳和几位真人商量后有了安排。
“玄冲,你为大师兄。独当一面。不久之后翼州有变,你坐镇看守分舵山门,以维护翼州修士间的秩序。赐你金霞令,号令翼州太虚道宗一众门人。”
林子轩接过金霞令。只听荀阳又道:“如今灵州榆钱币的计划已经逐步推行。翼州如今正在开拓之时,你便主持翼州灵币替换计划。翼州,切不可让新翼州走上老翼州的旧路。”
这是一份不菲的功德,林子轩自然没有反驳的立场。而且统领一方,莫非这是……
荀阳再度指着杨陵道:“玄明。你去藏名山庄坐镇,为我太虚道宗看守门户镇压龙脉。”
“你此去凶险,但福祸相依,天一机缘也在于此。这件龙虎盘赐你防身。”
龙虎盘,这是太虚道宗有数灵器之一。
眼见两位师兄被打发去两边做事,姜元辰心中忽然一动,只听接下来荀阳道:“长明,你方才所言甚合我意,你持贫道金钩尺执法。先将孙彦、武晴压入小寒山静思己过。将两人玉牒暂时除名,并且将孙彦其他弟子安排至其他人处。道德教化。待二人有所悔悟再论其他。”
“是。”姜元辰恭谨接下金钩尺。
三位弟子各有安排,到底荀阳属意何人那就智者见智了。
葛天鹰站在长老席眉头深锁,思考荀阳用意。按常理说,姜元辰被留在山门,并且执掌金钩尺代替荀阳执法,自然是表明态度。
但龙脉之事关系重大,让杨陵去办不也是一种放心?
还有林子轩去管理翼州分脉,也可以看做是教导他管理宗门的试手。
“如今诸事尘埃落定,长明,在你大师兄前往翼州时你替他执掌法牒。你和司空师弟将这次天妖宫之事诸弟子功绩一一考核录入功德簿。”
让姜元辰和司空师叔决定?卫宫不着痕迹瞥向林子轩和杨陵。两人面色不动看不出深浅。
之后又说了一些俗事安排,荀阳散会,诸位门人各自离开大纯阳宫。
姜元辰掂量金钩尺,此物赤金造就。如尺似钩,并非法宝而仅仅是信物。
“这么说,师叔的意思是让我去大纯阳宫下属刑堂?如今刑堂似乎是孙师叔在执掌?”这个孙师叔自然是孙康无疑。
先是去刑堂和孙康要人,带孙彦和武晴去小寒山思过。目光忽然抬头一看,山巅站着一位蓝白袍的女修眺望远处。
“张师叔?”这位师叔是兰芷婆婆的弟子,八代真传之一。只是情劫难过。最后借助自身护法神的力量保持一口心气不灭。
“活死人熬日子罢了。”姜元辰深深一躬,回转昆仑峰。
“十年不归,风景依旧。”走上山路,见两旁仙鹤鸿鹄飞舞,苍竹青木葱郁,姜元辰心中放开。这才是我修道之所,那赤霄剑派所在固然不错,但比起我这昆仑山祥和气息,更多了几分杀伐锋锐。
走到麒麟岩下,玄辰刚刚将水麒麟拴住。继续往前走,在半路桃园处看到陈麒陈麟两个道童正在对弈下棋。边上八十一颗桃树生机勃勃,最中央那一颗桃树上已经有几颗青涩果实。
姜元辰站在棋盘边上看,陈麒占据上风正在绞杀陈麟的一条大龙。陈麟忽然瞥见姜元辰,将棋盘一抹耍赖不玩并且对姜元辰行礼。
姜元辰拍拍两个道童的头:虽然成就长生之体,但无有神通庇佑,道行浅薄,也不知道昔日这个选择对他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不知比起人道百年匆匆又如何?
突然一愣,暗自自嘲:这是怎么了?在玉儿这件事后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只可惜我的第四劫难是北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