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美的人,每个人都会有他性格的缺陷,内心里也总会有他见不得人的一面。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遇到了这么一个完美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演戏。而当你全然不能发现一点点破绽的时候,那可就要离他远点,不然,说不定便也被带进他的戏里去了。”
自从徐千山和关玄衣四岁起能听得懂话之后,莫问每天每天的就给他们灌输这种黑暗鸡汤。有趣的是,十多年过去,徐千山成了一个“金钱既是正义”的阴谋论者,而关玄衣则还是那番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不是傻,只是不愿妄自以恶意度人之腹罢了,最多只能算是天真。可真当不能辩驳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会怀疑,也会思考,也会提出自己的困惑来。
“山哥,”王府外,兄弟二人拐过一条小巷,关玄衣拉住了徐千山的衣袖:“我有个发现。那李管家来敲门说义勇伯来的时候,我闻到血味儿,新鲜的。”
徐千山回头,一挑眉毛:“人血?”
“嗯。”关玄衣点点头:“一开始我以为可能是老人家不小心碰了哪儿,但后来我仔细闻了看了,他裤脚那儿溅有血迹,所以。。。”
“所以很可能他把咱们带到书房之后去杀了人?”
李管家管着王府上下,杀人其实并不算太过不可思议。毕竟是王府,自有规矩所在。可能是哪个下人犯了恶事,被老管家知道了,处以家法,见了血,倒也说的过去。不过徐千山内心里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隐身术算不得太稀奇,但也不是一般人便能看破的。尤其咱们已经够小心了,我实在想不出有露出什么破绽。这老管家。。。真不是个一般角色,之前倒是小看了他。”
徐千山如此叹道,但脑海中闪过的却是诚王那君子如玉的风采。
人无完人,但诚王却做到了,百闻一见具是无暇。这反倒不合常理。
好歹也是王爷,再如何有涵养,半夜被两个“小贼”闯进府中竟然不气?还有徐千山提的那几个问题,诚王几个推手竟然来了个一问三不知,尤其关键的是,就算大燕朝重男轻女,可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的骨肉血脉,丢了近一个多月,凶多吉少,对方竟然不急?
难道他当真已经到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或许吧,但徐千山不相信。
在他看来,如果诚王不是胸有成竹,那便肯定是知根知底。除此二者,徐千山想不出第三种情况来。
还有那义勇伯也是一样,冒夜来府究竟所为何事且不去说,关键最后以他的那立地太岁的性子,居然能被他这个小小的佣师逼的自认“不行”?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小妾为何而逃,更侧面的印证了倩娘所言不虚。
“玄衣,快,扛我去王府后门。”徐千山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刚死的总没问题了吧?”
“山哥,坐稳了!”潇洒的样子保持了还不到一瞬,就被关玄衣扛麻袋一样扛在了肩上。
“坐个屁,我上不来气儿了!轻点儿轻点儿!”
“山哥你别说话,小心灌一肚子风。”关玄衣大步流星,身形如巨蟒狂风,远远地绕着窄巷胡同,向着王府后门奔去。
“硌着了,硌着了!我的鸡儿,鸡儿!”
。。。。。。
“王爷救我,救我!”
听雪斋中,义勇伯跪在地上滴泪横流,声如杀猪,磕头如捣蒜一般:“盐税银子的事儿发了,学生打听到,皇上已经暗中派了鱼龙卫密探下来搜集证据,如今正往阳泉城赶来。学生不想死,不想死啊,求王爷救我!”
诚王对着老管家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老管家点点头,转身离去。诚王转过身来,看着义勇伯:“本王不是你的老师,你该自称门下,而非学生。”
“王爷!”
“义勇伯,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本王一清二楚。”诚王抬手拍了拍义勇伯的肩膀,低下头,冷冷的与义勇伯对视:“过往不计,今年的盐税银子朝廷应收五百万两,盐商自己刮了三百万两,其中有一百五十万两被你拿了。你还算识相,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明里暗里的往本王这儿送来了一百万两。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过。。。本王若不帮你,你又能怎么办?”
鱼死网破的话义勇伯只敢心里说说,却是万万不敢出口。哪怕是脸上露出一个威胁的表情都不敢。
“很好,你心里想的什么总算是没有说出来,还算是有脑子。”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义勇伯的头,诚王直起了身子:“可就算只是想想,本王也很不开心,你说该怎么办?”
“王爷,学生。。。小的。。。门下,是门下!门下该死,该死,求王爷开恩,开恩!”义勇伯猛然将头往地上磕去,表情狰狞,显然是下了狠心。这一个头落在地上,怕不得见了血?
电光火石之间,老管家正好赶了回来!闪身来到切近处,抬腿一记重脚狠狠把义勇伯踢飞。
“啊!”义勇伯惨叫一声,后背撞在墙上。
嗓子眼发甜,一口血含在嘴里,将喷未喷之际,忽听诚王冷冷道:“孤讨厌血!”
义勇伯死死地捂着嘴巴,强咽下去。
“王爷,拿来了。”老管家躬着身子,双手将一本墨蓝的折子放到诚王面前。
“嗯。”诚王点点头,从桌上将那折子拿起来,却没有展开:“这本折子上的东西能救你,但本王却有个问题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