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南端,了空手托黄澄澄的小铜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与从桥上退下的李世民等人擦身而过,在龙涛三丈外站定。
龙涛先杀王薄,后又在天津桥上连杀三人,消息传了开去,各路江湖人物都从天街上往天津桥边涌来,宋玉致也去而复返,回到宋师道身边,跟寇仲等人一起观望。
师妃暄瞥了一眼桥上尉迟敬德的尸体,蹙起秀眉叹道:“妃暄听闻神刀军素有仁义之名,想不到神刀王行事却是这么出人意料。”
龙涛先瞥了李世民一眼,又转望向师妃暄,油然道:“妃暄小姐此话何意?莫非我言宽只有任人宰割束手待毙才能担得起仁义之名?圣人都说以直报怨,为何言某就不能出手教训那些招惹我的人?言某自问到了洛阳后,从未主动招惹谁,反倒是一直被各路人马或明或暗的设计对付。”
师妃暄白他了一眼,微嗔道:“你神刀王若真是这么安分守己的人,又怎么会到净念禅院强夺和氏璧?”
龙涛被她那动人的风情惹得心头一荡,心想和氏璧一事确有理亏之处,不过对这种天下异宝,根本就不是靠讲道理可以解决的。
只听师妃暄声音转柔,继续道:“神刀王既与李家早有仇怨在先,如今又何必再多造杀孽?”
龙涛不禁微微动怒,柴绍虽是他故意杀死的,不过明面上看来,那只是一个误会,尤其以师妃暄一个外人的立场,更不该讲出这种带有偏帮李家意味的话来。
“这么说妃暄小姐是要帮他们李家主持公道了?”龙涛冷冷道:“孰是孰非,本王也懒得多费口舌,总之谁若是想要言某的命,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此事谁来也无用!”
师妃暄摇摇头,语气坚定的道:“妃暄怎会胡乱插手他人的恩怨,今日来此,是想先与神刀王解决和氏璧的问题。”
“那又有什么区别?”龙涛微微一笑,接着神色转厉,一扬手召出和氏璧,冷然道:“和氏璧的事可以暂搁一旁,本王今日偏要先杀了李世民再说!”
他一亮出和氏璧,顿时引起桥两端围观众人的一阵惊叹声,师妃暄与了空却是面色微微一变,他们都曾守着和氏璧修行过,自然知道它的特别之处,现在龙涛手中的和氏璧明显已没有了那种诡异的异种能量。
“阿弥陀佛。”了空口宣佛号:“看来言施主与此玉果然有些缘分。”
“神物自有其主。”龙涛笑道:“不知妃暄小姐以为然否?”
师妃暄缓缓摇头道:“神刀王若仍要一意孤行,妃暄今日在此,决不会容你再妄杀一人!”
龙涛锐利的目光在她美好的娇躯上上下逡巡,仿佛把她全身看了个通透,直到师妃暄都略有些不自在时,才淡淡说道:“就算小姐贵体无恙,只怕也未必能阻的住言某,何况你现在内伤未愈,言某劝小姐还是不要随便出手的好。”
“阿弥陀佛。”了空再宣佛号,道:“老衲不才,愿代妃暄领教神刀王高招。”
师妃暄幽幽叹道:“了空大师已有三十年未跟人动手,如今破戒,真是罪过!”
龙涛摇头失笑道:“是你们自己非要出手架梁,结果却弄的像是被我所逼,反倒成了言某的罪过,嘿!我可否认为妃暄这是在向我撒娇呢?”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楞了下来,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也有所松动。
龙涛这话虽是明目张胆的调笑之语,不过此刻说来,却有了一种别样的意味,配上他威武霸气的形貌,反倒愈显他豁达的胸襟气度和豪迈的气魄。
师妃暄俏脸上不自禁的涌起两朵诱人的红晕,不过她的神态依旧保持淡然,轻轻道:“神刀王说笑了。”
龙涛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她迷人的玉容上移开,转往另一端的了空,大刀平举,刀锋遥指了空,“久闻大师佛法精深,今日还望不吝赐教!”
“当!”
禅钟鸣响,了空宣一声佛号,竟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一刻,了空的人像忽然消失了一般,融入这广阔的天地之中,无边无际,法力无穷,无处不是可乘的破绽,却又无一处可乘。
围观众人即使没有与他正面对决,却都生出同一种幻觉,仿佛了空右手托着的铜钟变得重逾万斤,又轻如羽毛,既庞大如山,又虚如无物。
那种感觉令人胸口翳闷,几欲吐血。
众人均想,净念禅院的主持果然非同小可,如此境界只怕早已达致宁道奇那种三大宗师的程度,只是旁观就能让人如此难捱,那与之对抗的龙涛该是何种感受?
他们根本看不出龙涛心内的感受,只因他仍是那么面无表情的平举大刀,遥指了空。
只听了空低吟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不着他求,全由心造。”
“嗡!”
龙涛屈指在屠龙刀刃上一弹,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声音明明很低,却似能直传入人心里去,震的耳边不住回响。
众人心神都是一震,从对了空的幻觉种恢复过来,铜钟依旧只是铜钟,和尚又变回了和尚。
龙涛笑道:“敢问大师,此音是在心外还是心内?”
他知道这老和尚绝不会先出手,挺刀往桥下走去,凛冽的刀气直扑了空而去。
“世上岂有心外之物?”
了空淡然一笑,铜钟缓缓移到胸前,跟着慢慢向前推出。
龙涛眼前顿时幻化出千百重钟影,铺天盖地泰山压顶一般向他迫来。
“哈哈,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