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到大殿的第一道门的时候,时漪的眼睛里就被满目的白色所覆盖,那是死亡的颜色,时漪再熟悉不过。当年父母离她而去的时候,因为实在太匆忙,连衣物都没有带走,所以就连一个衣冠冢,时漪都做不起来。她大病一场,穿了一整年的丧服。然后在初愈的时候,就开始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谋划,她绝对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这样的杀父杀母之仇,即使蜂鸟劝她千遍万遍,她也绝对不会罢休。
她后来曾在父母的坟前立誓,“实在有负父母所托,时漪今生的目标就是为你们报仇!你们放心,我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也确实不是蠢人,蜂鸟是你们的心血,我绝不会让他们飞蛾扑火,有耐心,可以等下去,但意志力却绝不会被消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十几年了,一直韬光养晦。当终于有了至亲的消息的时候,时漪感觉身边的任何人都不能完全感受的到自己的欣喜若狂。时漪向来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所以到底有多在意他们的生死存亡,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在找到时琉的那一刻,时漪真的想抱紧他大哭一场。多年来自己支撑着蜂鸟的压力和委屈无人能懂。曾无数次期盼着想要出现一个人帮自己分担一些,可仔细一想,又会有谁呢?自己的家族早已在多年前分崩离析,如果有人能知道自己的下落,那么他们对自己闭口不言就已经是最大的袒护了,所以,时漪从来都没有妄想过得到谁的帮助。
直到时琉的出现,时漪才惊奇的现,好像老天并没有完全遗忘自己,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送来了弟弟。所以当时锦也露出出蛛丝马迹的时候,时漪才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可是现如今,时漪看着这漫天飞舞的白布,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宠儿,既然给了自己东西,又怎么会豪不索取……
“时锦……”时漪站在神殿的门口,突然跪在地上,放声大喊。刚才打斗中受伤流出的鲜血和如今痛苦的眼泪混合在一起,组成了最腥咸的滋味。
猎狼之主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个崩溃大哭的女孩,身边有个侍女上前问了一句,“主,要不要把她请进来?”
猎狼之主摇了摇头,“不用管她。”然后转身离去。
时漪就这样伏在地上痛哭,直到哭到嗓子都沙哑了,再也不出声音了,才忽然倒了下去。煎雪和岚曦这才赶紧上前,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走进屋内。
神殿里的人好像早有准备,看见时漪被抱紧来了,他们立即拿出热水和纱布,还有各种药品,开始熟练地换药包扎。煎雪和岚曦站在一旁都有些插不上手,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们。时漪不知是哭累了还是伤心过度,即使是把箭头从她身体里拔出来,也愣是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都是通药理的,神殿里的仆人们给主人用过的药都是先经她们鉴定过的,这些伤药都是上好的。
煎雪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戳了戳岚曦,“你先在这里盯着,主人以有什么状况立刻叫我。我去棺材那边看一看,到底主人心心念念的是不是大少爷。”
岚曦瞬间就想到了煎雪想干什么,然后点了点头,“你小心点,我会盯着这边的。”
神殿里本身就是非常空旷的,只有一个高高的祭台,周围放的都是一些烛台,还有就是主人现在躺在这个小榻,如今整个神殿里的仆人似乎都在这边照顾时漪了,这在棺材旁边的只有两个人。煎雪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然后这两个守着棺材的侍卫不注意,立即转移到棺材的后面。
煎雪掏出藏在衣袖里的两根针,朝两人的后颈射过去,击中他们之后,竟然还没来得及呼喊就直接倒了下去。煎雪立即走上前打开棺材盖,里面的人的面容吓了她一跳,因为严格来说,那并不算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该有的面容。事之前,时锦也像所有高门大户家的贵公子一样,长得十分俊俏,但是如今躺在棺材里的这个,却如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骨瘦如柴,皮肤松弛,尽显老态。
这绝对不是时锦!一时间煎雪脑子里全都是这句话。
她立即奔回去,用力摇晃着时漪,“主人,你醒醒!那不是少爷,绝对不是啊!”
可是时漪依旧没有醒来,倒是岚曦先开口问了,“你如何知道那不是时锦少爷?”
煎雪却没来得及理她,只是紧紧地抓住时漪的手,“主人,快醒醒,求你了……”
时漪依旧没有醒来,但是他旁边的一个仆人听了煎雪的话却皱了皱眉,朝后面一看,就看见放祭司尸身的棺材被人打开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
他立即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因为祭司在这个还不能完全摆脱愚昧的古城里,享有绝对的权威,他们向来都是被所有的人尊敬的神之子,就算是活着的时候也不能有人随便冒犯他们。如今,在他死后却有人打开了棺材,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气愤,她的惊声尖叫很快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当看到这一幕时,他们同样感到十分气愤。
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位女仆指着跪在时漪身旁的煎雪,“我们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们的祭司,绝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居然敢趁我不备的时候,瞎猜了存放祭司大人尸身的棺材,实在是太大不敬了!而且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曾提过时锦,这个名字你怎能随便说这样说出口呢!在我们这里这个名字可是圣名,除了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