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帐
这次停在帐前的是大孤涂的王驾。昌平帐是大阏氏的居所,距离邵雁辰醒过来已经过了三天了,于是在听伊稚胡儿哲基本上已经讲解完有关于这个草原上的所有信息之后,邵雁辰提出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大阏氏。
伊稚胡儿哲听了他这个想法之后本来想立即否决的,但是想到,即使现在不见后来也肯定是要见了,所以就应允了。
而且在邵雁辰来之前,伊稚胡儿哲决定恢复他在草原上的孤涂之位。虽然他现在的记忆还是时好时坏,但是相比较以前那种完全记不起从前来的状况已经好了太多,所以伊稚胡儿哲决定先恢复他的名誉,使他的存在不再那么尴尬。
但是既然已经有了孤涂之名,就必须要有相对应的封地,关于封地的讨论又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伊稚胡儿哲原本坚持着,又拿出一块肥沃的距离王廷草原比较近的草原作为他的封地,但是这个决定,得到了许多人都不赞同,理由是如今的左贤王,曾经这个草原上唯一的一位孤涂都没有得到那么好的地段,实在是有失公允。在一番争辩之后,他们又定下了另一块土地,虽然有很多人还是不愿意,但无奈伊稚胡儿哲实在是太想给这个儿子一块好的封地。
就这样,有了封地和身份的邵雁辰就这样坐着自己的王架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昌平帐前。
帐前的大女部看了这一幕满脸愕然,这位回归的大孤涂终于在来王廷草原六个多月后想起草原的女主人了吗?不过毕竟是个经历过风浪的女役,怔了半晌后立即朝帐内高唱,通知大阏氏顺便唤醒这些还在愣的女役。
帐内的大阏氏正抓着来自左贤王身边的情报,脸色煞白。
来信说,左贤王遇袭,带领王军向北逃遁,阑达而部内乱升级,阑达而老王的妻子在老王坟前挣脱,拒绝受刑,并挟持当时站在身边的左贤王要求放行,而左贤王的护军在那女人不注意时射杀了她,护送左贤王回主帐,可阑达而老王的第二子却携妹妹一起追杀左贤王,声称要报杀母之仇,至此事情已不受控制,王军无奈之下只得护送左贤王向北逃遁……
消息自此中断,草原上传信困难,这已是一天前的消息,现在,并不知道左贤王的情况……
如今,导致亲子被放逐的罪魁祸正站在帐前,她怎么能忍!
大女部通知完并得到应允以后立即换了温和的笑走向扎澜太,深深行礼后站起,“奴婢拜见孤涂殿下,大阏氏请您进去”。
扎澜太这才掸掸衣服上本就没有的土,抬腿下了王驾,一身烫金的绣云袍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流光溢彩的眸子看向身前的大女部,勾唇一笑,在大女部惊艳的晃神中亲手扶起她“不必多礼”。温润的声音像王帐前淌过的浑耶河,清透,明亮。
帐前众女役还沉浸在刚才的美好中,尊敬的大孤涂殿下已经快步走到帐门口。
不快不行啊,身后跟来的朵琼姑娘的手正掐在腰上,扭着一块肉,左三圈,右三圈……一边碎碎念“叫你笑得那么好看!还是对别的女人!”
扎澜太大步迈进昌平帐,身后跟着低眉顺眼脸上一大块胎记的小女役,嗯,很和谐。
踏进帐篷的那一刻扎澜太已经跪了下去,也不看上坐的是谁直接高呼,“儿臣拜见大阏氏,恭祝大阏氏殿下用受长生天庇佑福泽草原。”他身后那些不明所以的人愣了愣才立即也跟着跪了下去。
大阏氏瞪着这个暗害自己儿子的仇人,气地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扎澜太在地上跪了许久才听到上方传来讽刺的声音“起来吧,你倒是个懂规矩的!”
长时间的跪拜酸了扎澜太的膝盖,扎澜太走路不禁有些摇摇晃晃,偏偏身旁适时地出现一个送茶水的奴婢,眼看着茶盏就要撞在扎澜太身上,朵琼已经开始默默向这个方向移动步子,却在接到扎澜太“不可轻举妄动”的手的命令后戛然停止,并顺势后收回了步子。朵琼眼看着茶盏越来越近,心里一阵恐慌。
终于,茶盏准确无误地砸在扎澜太身上,滚烫的茶水透过衣袍烫得扎澜太龇牙咧嘴,朵琼没想到扎澜太竟真的接下茶水,赶快上前帮扎澜太整理衣服。扎澜太疼的跳脚,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奴役快步走出去叫得更大声。
眼见奴役走远,扎澜太这才推开朵琼,恨声道“你这笨手笨脚的,连解个衣服都不会,滚!”收到扎澜太的眼色,朵琼不安地出帐了。
朵琼一走,扎澜太身边没了服侍的人,立即自然地叫了昌平帐内的两个女役过来查伤,另叫了两个年纪大些的嬷嬷搬来挡件。
大阏氏一直端坐在后座上,看着扎澜太折腾,到现在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哎呀,你这奴役真是手笨,竟把大孤涂给伤着了,如此大罪你可别想活了,看在你多年来衷心侍主的分上,就不牵连你的家人了,来人,拖出去吧…”
“这是要把谁拖出去啊?”,伊稚胡儿哲人未到,声先到。一听见这个威严的声音,大阏氏一边赶紧示意卫军把奴役拖走一边堆好笑容迎了上去。
“我的王,您怎么来了?也不找人通报一声。”
大阏氏讨好地笑。别人不知道自己还是清楚的,伊稚胡儿哲对外说是最宠爱自己,但也就是说说罢了,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可偏偏那个该死的又在这里!
很适时地,挡件后传出一声惨叫,伊稚胡儿哲听了这声惨叫之后就把大阏氏拉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