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市居民们一边大声给官兵们加油打气一边稍微后移了距离,但都停留在可以看得见宛平城的地方。没多久,整个北平城都骚动起来了,数以万计甚至更多的北平居民闻风而动,赶过来送慰问品送钱,呐喊喝彩。宛平城内的指挥部,第一营参谋处主任刘峰岭风风火火地跑到蒋纬国身边:“营座,委员长的电报!”
“我父亲的电报?”蒋纬国急忙接过来。
得知日军大举向宛平城进兵后,秦德纯、佟麟阁等第29军的高层都意识到,这事已经无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他们想象中的情况要严重得多,并且,宛平城驻军里有蒋介石儿子蒋纬国,使得这事更加不容掉以轻心,因此秦德纯给宋哲元、蒋介石发去电报,汇报了今天的“宛平事变(气球事件)”。宋哲元和蒋介石都大吃一惊,宋哲元在山东老家,蒋介石在庐山,忙着跟中共代表周恩来商谈红色政权和红军的改编问题。获悉此事后,蒋介石非常震惊,他一方面震惊此事本身,一方面极度担忧蒋纬国。蒋介石发给蒋纬国的电报是这样的:
纬国吾儿,余已悉宛平事变,宛平乃吾国国土,更且扼守北平交通咽喉,实乃北方重地,兹事重大,不容轻忽,日寇若起战端,国军自当奋力抗御以捍国土,若战端未起,国军须“应战而不求战”,另,战戈险凶、命在瞬息,吾儿切记,万勿轻率鲁莽。
蒋纬国看着蒋介石的电报,心里很清楚,蒋介石这份电报里说了两件事,一是他对北平战事的态度,“应战而不求战”,客观上讲,蒋介石这个态度是非常正确的,既容忍也不退缩,毕竟他没有说“避战”,二是他作为父亲对儿子的叮嘱,要求蒋纬国“不要逞英雄送了小命”。
“校长的意思很明白。”杜聿明从蒋纬国手里接过电报看了看,“‘应战而不求战’,校长说得对,真到退无可退的时候了,我们只能应战,但如果事情还有转机,我们就不主动求战。”
“报告!”赵志华急匆匆地跑过来,“团座、营座,日军那边派来了使者。”
“哦?”蒋纬国和杜聿明都很吃惊,“蒙上眼睛带进来!”
几分钟后,一个獐头鼠目、眼睛被黑布蒙着的中年男子被几名士兵带进蒋纬国和杜聿明所在的地下室指挥所里。之所以蒙上眼睛,是防止这个人会窥探到宛平城内的情况。“你是什么人?”蒋纬国看着被摘掉黑布的这个男子。
“鄙人是‘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秘书长池宗墨。”男子回答道。
“阁下来此有何贵干?”杜聿明冷冰冰地问道,因为眼前此人就是一个汉奸。
所谓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是日本人在1935年底扶植起来的一个傀儡政权,该政权控制着河北省东部地区约三十个县(此时的河北省与后世河北省在版图上有一些差别,此时河北省东部大致上是后世河北省的东北部),表面上,这些地方是“自治”,主权还属于中国,实际上这些地方就是受日本人控制的一个缩小版“满洲国”,以上地区已不受中国政府实际管辖,被日本人占领,等同于沦陷。毋庸置疑,该伪政府的头目都是汉奸,包括这个池宗墨。
“鄙人奉皇军命令,前来传话。”池宗墨脸上洋溢着一股自我感觉高人一等的傲慢,“牟田口廉也大佐托我传话给你们,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三点,三个小时内,也就是在六点天黑前,你们必须撤出宛平城,全部撤到永定河西岸。”
“如果不撤呢?”杜聿明忍住恼怒地问道。
池宗墨冷笑一声:“那皇军就会用大炮攻城!”
蒋纬国不动声色地看着池宗下也是中国人啊!”
池宗墨脸色变了变,无论是怎么狗仗人势的狗,都难以直接面对自己是一条狗的现实。
蒋纬国冷笑道:“比起日本人,老子更痛恨汉奸!来人啊,把这条狗给我拉下去,用刀在他左脸上刻一个‘汉’字,再在他右脸上刻一个‘奸’字,涂上墨水让他一辈子都洗不掉,反正他已经不要脸了!对了,刻完字,给我再抽他三十鞭子,最后赶出去!”
“好咧!”孙涛立刻带着翁勇几人,上前拖住池宗墨拉下去。
“你们敢!你们这样对我,皇军不会放过你们的!”池宗墨魂不附体地喊道。
“再割掉他的耳朵!”蒋纬国怒道,“什么东西!”
很快,团部外就传来了池宗墨被刻字鞭打割耳的鬼哭狼嚎声。
杜聿明等高级军官们急忙聚在一起,商讨这个最新情况。“我们现在怎么办?”军官们一起望向蒋纬国。
“还用问?”蒋纬国咬牙切齿,“小日本已经给我们下达最后通牒了!”
“为今之计,必须主动出击!”一直没说话的萧爻突然开口。
“主动出击?”杜聿明吃了一惊,“校长给我们的命令是‘应战而不求战’啊!”
“我们没有求战。”萧爻面无表情地道,“我们是应战,先下手为强的应战。首先,日军既已下达最后通牒,就不是虚张声势,哪怕为了所谓的颜面,日本人也会在天黑时攻击我们;其次,我们如果不先发制人,就会被动挨打。诸位,请想一想,时间拖下去,对我们还有利吗?现在就展开战斗,各方面有利条件都在我们这边,天黑后,我们就陷入不利了。第一,我们位置是固定的,因为宛平城的位置是不动的,而日军可以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