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独孤墨心中大概是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唐军放慢了猛攻速度,占领城楼的唐军也驻足不前,这样不易察觉的诡异之处,足以证明——龚起仅仅是为了消耗,并不是为了夺城。
自己这边的士兵悉数后撤,在完全摆脱了“追击”后,独孤墨遥望着远处的唐军,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胸口和后背像火烧起来那么疼痛。
伤口崩裂复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独孤墨咬咬牙,硬是吭都不吭一声,强忍着剧痛开始朝后面大步走去,来到了后方杨旷的所在。
这时所有人都在为放弃城门城楼的事情乱作一团,即便稳重如杨旷也在心底有了些不安,见到独孤墨走来,马上询问道:“老将军,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啊?”
独孤墨低头道:“大将军莫急,现在敌军未追击,末将便一一向大将军解释。”在所有人安静下来准备聆听后,独孤墨才回答道:“此战发之突兀,而末将早就觉得龚起此时攻城,分明就事为了消耗我方的兵力,至于邺城,还不是他夺取的时候。末将也不是没有想过夺城的可能性,但是末将算了算,如果龚起准备强夺邺城的话,那么他最少也要损失六七万兵力,还是他的精锐,剩下来的三四万,无法南下了。”
“恕我多嘴,若是龚起仅仅就是为了夺取邺城呢?”挞拔汗提出了他的质疑。
“无需担心,不可能。”独孤墨摇摇头,自信道:“龚起是个眼光很远的战略家,他深知这一战的优势,而且越往后拖越会有难度,所以他绝对是抱着此战必胜的把握前来的。灭国,才是一个名将想要的无上荣耀。”
挞拔汗有些不能理解,能拿下一座城干嘛还要考虑那么多,杨旷也是似懂非懂,说真的,他猜不到龚起在想什么,会用什么办法,但他确实知道,他的大师兄一直都以超越古劲松为目标不断奋斗着。
灭国,这个恐怖的词语,便是超越古劲松的最好证明。
“你说的有道理。”杨旷作为大将军明确的表达了对独孤墨的信任,又问了一遍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方才末将说过,是逆战,至于逆战之法,那么就必须背水一战,龚起本就不打算夺下邺城,我军便可以呈博死的态度面对他,让他不敢继续猛攻。若是真被逼急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也好过被龚起一步步的消耗兵力。”独孤墨从好处和坏处两种可能分析着,面不改色道:“大将军,末将深知事态的风险很大,但是大将军若想胜利,必须要有博死之心,不可退缩一步。”
这就是给杨旷唯一的选择啊,看着目光决然的独孤墨,他也必须下定决心。是啊,要是没有决死之心,又怎么能打赢龚起呢?杨旷直视着独孤墨,道:“好,本将就跟唐军搏一把,看是龚起要我命不要国,还是要灭国放过我!”
其他的将士其实很忐忑,并不是怕了,而是被独孤墨的出格的计划弄得有些惶恐,但是看到大将军面无惧色,他们怎么样也得表现出悍不畏死的决心。
挞拔汗听说了许崇光负伤之后,早就十分的愤怒,他在北境军中最好的友人便是许崇光,他迫切的想要再战,可是看现在的情况,貌似要进行对峙了。
杨旷极度信任独孤墨,甚至将指挥权都交给了这位老将军,但是同时,他也担心着老将军的身体,问道:“老将军伤势如何了?”
“无妨。”独孤墨眼睛都不眨一下回答道。
看到对方不像是有所隐瞒,杨旷也就不再多虑了,他现在注意力全在战场上,对于别的事情,早就没了往日的那份细心。
远处天色渐晚,西边呈夕阳之势,杨旷在这个地方都能远远的望见前面堆积成山的尸体,那些都是虎贲营的精锐,是大商最锋利的剑和最坚硬的盾,此刻竟成了死物。
这便是战争,这便是唐军的威力,杨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打败龚起,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不光是为了商国,他更多的,还是想要替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争一口气,哪怕是为了赎罪也好,他就是不能容忍这件事。
“老将军,依你之见,我们还需要等待多久唐军才会撤退?”杨旷随口问道。
因为刚才听到老将军的分析,杨旷也认可了龚起只为消耗不为夺城的念头,认为龚起会在之后撤退。谁知道独孤墨却给出了相反的回答:“末将认为龚起不会撤退,他还想要试探大将军您的态度。”
“此言何意?”杨旷貌似猜到了一些,但还是虚心请教道。
“因为龚起他也不确定大将军的想法,末将听说了大将军在上一次战争中的做法,用计谋蒙骗了龚起数次,那么对应的龚起也不会轻易的相信,哪怕我们演的再逼真。所以末将认为龚起还会再来试探大将军,确定他的想法。”
杨旷刚才所想与这一点不谋而合,他也觉得龚起吃一见长一智,当下头疼起来,因为对付龚起简单,但是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张奕之,那家伙的头脑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独孤墨看出杨旷的担心所在,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应对,抱拳请命道:“大将军,末将请求代大将军去应对龚起的试探。”
“老将军就这么确定龚起会亲自前来?”杨旷问道。
“没错。”独孤墨就是那么确定,给出解释道:“因为他肯定会派人到南门去。”
南门?!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