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翻了个白眼,把药缸往地上一方,伸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腰部懒洋洋道:“唉...你这糟老头子,就知道挖坑让我们来跳,我只是一个武夫,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的意见的话,得先答应我,不能生气。我可怕到时候因为我一句话,把你给弄得嗝屁了。”
李神通不怒反笑,手指指着范无咎颤颤巍巍的道:“老范头啊老范头,你这张嘴可真的是得理不饶人呐!行,我答应你,绝对不生气。”
范无咎再三确认后才道:“好,既然你答应不生气,我也就跟你说道说道。其实你身边的这些人里面,哪些可以信任哪些不可以信任,都是你自己决定的,旁人根本就无法替你做出决定。就像元相爷跟莫永年他们两个,都是跟了你很多年的老人了,可是你对他们并不信任,如果你信任他们的话,就不会让他们当那什么劳什子顾命大臣了。
你让他们当顾命大臣,美其名曰是要锻炼你的几个儿子,其实何尝不是在锻炼自己的几个臣子?主弱臣强,江山不固。包括服章,包括我这个你所谓的唯一的朋友,其实你都不信任,你信任的只有你自己,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又怎么可能会吧自己的棋子当成是自己可以信任的对象呢?
我是服章的师父,按理来说当师父的不应该去说徒弟的不好,事实上服章也没什么太多的不好,他很聪明,所以他知道你这个当老丈人的一直将他当成工具在利用他都任劳任怨。
但是老李,你有没有想过,陈华虽然没有当皇帝的心,但是他手底下的人怎么想?
当年服章挟大胜而归,可是你却没有lùn_gōng行赏,一味的只想着要压制他的功劳,我知道,你觉得那个时候的陈服章太过年轻了,多少沙场宿将都没有这么高的身份地位,一下将他捧得太高,对他未必是一件好事。但是你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服章麾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家将军立下这等泼天大功,可是获得的汇报却跟自己的功劳完全不相符。士卒的抚恤并非是朝廷发放,而是服章用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在发放,你说,这些士卒,到底是听服章的呢?还是挺您的呢?”
归根结底,范无咎其实就是在指摘李神通什么都只想着自己,根本就没有替陈华陈华考虑过,以至于有些事弄巧成拙,现在的局面都是李神通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还有一些隐晦的话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陈华虽然的皇位不感兴趣,可是他手底下的人会不会认为陈华感兴趣?
李神通是皇帝没错,他可以对很多他可以掌控的人实施主宰的态度,但是当最某些他无法掌控的人,他要如同主宰一般出现在人家的世界里,那是有些天方夜谭的。
李神通听了范无咎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得不承认,范无咎说的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任何一个将领如果在军中有了一定的威望的话,下面的将领难免就会生出一些别样的小心思。
陈华应该受封的时候是他李神通压着不让陈华受封,那个时候有陈华在上面进行压制,下面的将领不会表现出什么来,但是他们会将自己的怨怼之心留在心中。
而现在陈华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在漠北边军中了,但是漠北边军一直都在他麾下人马的掌控之中,所以这个时候那些人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是不会通知陈华之后再动手的,而是会选择直接动手。
等到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之后,到那个时候他们大可以朝陈华下跪请罪,而陈华已经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自然也不可能去怪罪他们。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么李神通这个下棋的人,就会变成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彼时下棋的人已经不再是他,而是陈华了。
经过这么一提醒,李神通似乎依然没有害怕的意思,这倒是让范无咎感到有些好奇。
不过他喜欢听别人主动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去询问,所以就当做没有看到李神通那种古怪的神色。
范无咎不知道的是,李神通其实一直都在思考该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不是不在意,也不是太在意,到了他这个年纪,几经生死,已经将许多事情都给看透。他现在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一个名声,如果连名声都给看透了的话,他基本上就不会继续担心大齐往后的走向究竟是如何的了。
陈华的存在并不是一个让李神通感到十分担心的理由,倒是陈华麾下的那帮人,现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他感觉有点没底。
三十万大军,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还在位的时候徐天德每个月都会送三封奏折汇报漠北边军的情况,但是他现在已经诈死这么长时间了,徐天德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对于漠北的情况,李神通已经不像当初那般了如指掌。
当天晚上,就有一道命令从李神通那儿下达下去,执行命令的人是稽查司的暗卫,现在李神通认为自己最信得过的就是暗卫,暗卫不听别人的命令,只听从他自己的命令。就连稽查司的都督莫永年,都已经不值得他信任了。
暗卫的目标是陈华,当然不是为了暗杀陈华,而是为了盯着陈华,只要陈华跟漠北边军的人有任何接触,先拿下再说。不过李神通还算保留了一些清醒,没有跟陈华前世所知道的拿些前明后昏的帝王那样,做出太过昏聩的事情来。特地顶住了一下让暗卫的人不要对陈华下死手,只是拿下陈华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