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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车上小憩,闭上眼睛都是青竹圣人那句超不过十年。
忽地马车急急一停,因为没来的及防备,差点摔出去,本来脚上的伤还未缓好,如果摔下去,我这几天都不用下床了,还好反应灵敏,抓住了马车的边框。
“没长眼睛啊你!”林白骂骂咧咧的声音带着气,听起来就差没跳下去打那人一顿了。
我微微掀帘,余光瞥见道路中央躺着一个乞丐,看样子是个妇女。我扶了扶林白,向他摇头,示意不要再追究了。
林白扬鞭绕道,在她身侧路过的一刹,我脑子里轰然炸了一下,久久不得回神。“停!”
我的声音急促,林白吓了一跳,急忙勒住缰绳。
“林白,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办。”尽量平复了心情,以至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焦虑。
林白啊了一声,回道:“你的伤……”
“不碍事,缓了一会好些了。”
林白见不能劝阻,变嘱咐了几句,驾车离开了。
脚踝处隐隐的疼痛,不过好在还能支撑。我一步一步走到那个乞丐跟前,她抬头不解的看着我。
那双眼睛,已经沧桑的浑浊不堪,黄红的血丝布满眼白之上,唇角干裂,一张嘴就是一股子恶臭,真真想不到,柳大人最喜爱的第二妾,我的二姨娘,居然这种鬼样子,只可惜,还不够惨。
她一把抱住我的腿,哀求道:“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此时我戴着面纱,她也看不到我的容貌,只是不住地摇尾乞怜。
在车夫告诉我柳家家破人亡的消息后,我曾让暗夜阁打听过他们的下落,据说大姨娘分了大半家产,加之唯一的女儿柳舒心惨死宫中于是带着钱财改嫁给一个农人,不过柳家早就被抄家了,所谓的财产只是些柳老爷的私房钱。三姨娘一无所出,前不久病死于怡春楼。二姨娘和她的庶子远去东黎,怎么会在帝都见到如此落魄的她。
“你没有孩子吗?你的孩子不管你?”我压低声音问道。
她哀哀哭道:“那个杀千刀的把钱都拿去赌,欠了钱被抓进狱中,我哪里还有钱赎他出来呢。”
我哦了一声,转身要走,一条腿却被她死死拖住。“好心人给点吃的吧,求你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四年前,她们嫁祸娘亲通奸,我就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为娘亲辩解,她却说我们是一样的狐媚贱婢,把我们关起来三天滴水未进。还好那时正值雨季,我和娘亲为了活命每天都喝着地上流进来的污水,天不让我死,就是让我等到这一天看她落魄至此。
“好啊。”我笑了笑,“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她有些茫然。
“给我唱首歌,越大声越好,让这周围的人都听见。”
她呆呆的定住,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放弃。
二姨娘是柳老爷在窑子里买来的姑娘,只会唱些艳曲,不堪入耳,不过那些年,她凭着这些小曲儿博得宠爱。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有没有长进。
“我……我……”她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我到旁边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但并不给她。
她中午戚戚哀哀的唱起来,嗓子嘶哑。“星眸合处差即盼,枕两瓣。多方欲闭口脂香……”
歌声引来路旁众人的调笑,他们眼中都是轻蔑。
唇边的笑意更甚,我从纸袋子里取出一个包子,举在她眼前,她刚要伸手接过,我松开手,包子落在地上,沾满灰尘。“哎呀……真对不住,没拿稳,不过拍拍灰应该还能吃。”
她捡起地上的包子,一口一口咬着,眼泪从她浑浊的眼中流淌下来。
“觉得很委屈?”我蹲下直视她。“可惜,这比起我所承受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她瞪大眼睛,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大骇爬着退后几步,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你,你是,柳素锦?”
“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啊。”街头人烟稀少,大雪飘扬,除了寒冷就是寒冷。
“你,你想干什么?”她防备的捡起一块石头,举在胸前。
我轻笑几声,回道:“你以为,如今的你还能伤到我么?”看她衣衫褴褛草木皆兵的模样,心里有几分痛快,几分不满,不满的是老天无眼,没让他们一起死个干净利落。不过如今遇到了我,自然不会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死掉。我柳素锦本就不是心地良善之人,做不到一笑泯恩仇。他们所欠我的,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二姨娘,多年不见,你还认得我啊,看来真是想我了?”
“柳素锦!你少小人得志,我茗香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你能把我怎么样!就算你要杀了我,你也是柳家的丧家犬,害死你娘的凶手。”她放肆的一笑,声音凄凛。
如今我已经不是她随意就能激怒的小孩子,她越是张牙舞爪,我就越开心。“我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我只希望二姨娘你能挨过这个冬天,我还要让你看看白发人怎么送黑发人呢。”
刚要抬脚,脚踝就被她死死抓住。“你有什么本事冲我来,凭什么动我儿子!”
我蹲下,一手捏住她的喉咙,她一时呼吸不来,面色潮红。“我没本事,所以……这场戏,你必须得看。”
拢了拢斗篷,转身离开。
走进一个小巷子,四周寂静,唯有北风呼呼在耳边刮过。
“出来吧。”随意的喊了一声。屋檐上跳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