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来自国防部的轿车停在了这家名为“栖月”的著名餐厅之前,夏尔德从车里走出,自然有站在各处的保镖通过挂在耳畔的通讯器,确认周边的绝对安全。
进入餐厅,夏尔德首次能够静下心欣赏内部裁剪细致的室内装饰,上次来类似这样的地方吃饭,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今天若不是自己女儿再三要求,他也不会趁一个好不容易的空闲过来。
穿着黑色吊带礼裙,头发挽髻,胸前有一串红石项链的夏盈,正在桌子那头笑吟吟的朝他招手。
“怎么会专门要在这种地方吃饭?”将自己的外套递给侍应生,夏尔德在她面前坐下来。
“之前让我担惊受怕,这次你总得补偿!而且我们之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单独吃过饭了,你若不是在办公室忙碌,就是到处视察,什么时候回过家来?”夏盈嘟着嘴兴师问罪。
“好像你每天都在家里做好饭等着我回去一样?”夏尔德“嗬”一声反问,“谁也是成天在外的?”
夏盈闭上眼,环抱双臂,“可至少我去哪你也是安插了人跟着的,对我的动向是了如指掌,但某个人就不一样了,上次一不小心,我就以为自己变成了世上的唯一,让女儿这样担惊受怕,你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吗?”
似乎捅到了软肋,夏尔德脸色微有尴尬,陪笑道,“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但我却觉得怎么是针锋相对的冤家?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企图”?”
夏盈真诚道,“父亲,难道我们就不能有父女之间共进晚餐,单纯感受家庭温暖的时候吗?”
“我还很忙,给你十五分钟。”
夏盈将一块电脑递了上来,脸上俨然换上了清媚的微笑,“这是我出具的有关林字军军邮系统设立的方案,目前应该是最优化了。林字军从卡奇诺远征,大部分都是卡奇诺本土的部队,他们一定想念故乡的亲人,而且他们很可能即将委以重任,如果如我们加紧搭建军邮平台,让每一位林字军战士都能和家乡通信,甚至进行物贸往来,这对保持林字军的士气和旺盛的战斗力有十分的好处。而且正是因为这是支远征军,我们不能厚此薄彼,不能鹰国的军队有军邮,而林字军却独独排开在外吧?”
拿过那块平板,夏尔德调阅上面的资料,最终斜眼看过来道,“只怕是军邮是幌子,你此举是想因势利导,用所谓的“不能厚此薄彼”这个说法,打开这个口子,让军部和议会将资源倾斜给林字军吧?”
放下平板,夏尔德道,“林字军停留国境之内,因为事先不属于军部系统,因此补给是一个大难题,倒不是没有补给,而是补给不畅。毕竟原先非常紧张的军供,现在却还要从各个基地调集起来,协调上面就有很大困难。”
“而且各基地或多或少都有私心,林字军要上战场,难道他们就不上了吗?迟早得上!这些军供都是通过国会议案,一个萝卜一个坑下拨给他们的,现在要紧急调用,谁都有一种被刨了窝的红眼。”
夏尔德不缓不急,洞若烛火,“而且在他们看来,虽然感激林字军守卫了王都,虽然那支军队是由平定卡奇诺的英雄林海统率,但帝国军人都不是会轻易服气的,和西庞人的战斗,在他们看来仍然只是自家事自家仇,西庞人入侵国土,屠杀同胞,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和尊严沦丧的耻辱,给予西庞人以迎头痛击,哪怕付出鲜血牺牲生命,都是任何一位帝国军人的应尽守土之责和血性。所以林字军要紧着吃饱肚子并不难,难得在于准备充足,随时打一场正面硬仗。”
“这段时间,你让身边的人以各种民间组织的名义向林字军提供援助,送装备,送能源资源,注入资金。但毕竟供养这么一支大军,这些可远远不够,想要林字军获得十成十的战力,这就需要国会和军部出面,因此你要以此来个突破口,拗动国会,让国会打开口子立案,用国会的力量来指挥你这个父亲……你可真是将杠杆法则运用得炉火纯青啊……胳膊肘朝外拐的幅度会不会太大了?”
被夏尔德道破心思,夏盈脸色浮现出一丝潮红,但随即道,“我这也是基于成本核算考虑,目前为止的各基地要拿出林字军那样一支具备多栖化完备作战能力的部队,无论从调度,整合,训练和资源的配置上都成本很高,但如果这些能够运用在林字军身上,相信能够事半功倍。”
“人家说女大不中留,现在看来真是如此了……”
夏尔德皱眉,“可你知道你父亲这边的摊子有多大吗?西庞人对后勤线的骚扰时刻就没有间断过,我们补给的耗损率之高,已经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但这条线却偏偏不能放,就像是有人勒着你的脖子,你只能用两只手去抓绳子抗衡,很耗力气,但别无选择,稍有松懈,就是万劫不复,这就是西庞的那位军神曹师道最厉害的地方。我们要腾出力量抽起林字军这支军队,可以,但那就像是松开了一支拉脖颈套索的手来做其他事,这是赌博,赌林字军能否解救危局。一旦赌输,那就是鹰国前线的崩溃,局势一面倾倒!”
“这个决定将由我来做出,而也是你在暗中推动。如果以后到了那一步,我们父女俩会不会成为罪人?”
夏盈轻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夏尔德叹了一口气,“最重要的是……你做这些,付出这样的牺牲……他,知道吗?”
夏盈抬起头来,这次却很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