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个黑暗的角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罪恶。
这个世界,远没有大多数人看起来的那么平和安静。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吴瑶的故事讲到了十一岁,之后的故事,她不再说了,但陈关西根据她现在的情况也能猜出来十一岁之后的吴瑶经历了什么。
她应该再没有回过家,浪荡十几年的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就像是一株野草一样用旺盛的生命力和不屈的精神顽强勇敢的活到了几天,她或许没有别的女孩儿那么幸运,但命运却造就了一个不一样的吴瑶。
审讯室内,安静了许久。
两个呆在审讯室做笔录的警察呆呆的看着吴瑶,男警察哀然的叹了口气,女警察的眼圈早已泛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只有吴瑶的神情最为轻松,一脸无所谓和平静。
吴瑶在倾吐完这些故事之后,突然间话锋一转,说道:“我还有个故事想要讲给白小姐听,如果白小姐不嫌我烦的话,那我就说。”
白玫瑰寂静无声。
吴瑶摇头笑笑,接着便道:“十几年前同样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在距离滨海市不远港城,也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孩儿奔跑在乡间的小路上,她和我一样,穿着皮棉袄,嘴角冻得开裂,脸和手都是乌青的,唯一的不同时她比我要大,那一年她十八岁,是一个少女最美好的年纪。”
白玫瑰瘦弱的娇躯轻微一颤,但是没说话。
吴瑶继续平静的讲述:“她是孤儿,父亲在她十岁那年出海打渔的时候遇了海难再也没有回来,但她有一个疼爱她的母亲,母亲多病但很勤劳,她凭着给人补渔网挣的微薄的利润养活着她,供她上学,教育她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相比较我,这个女孩儿其实很幸运,至少她们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商品随便的卖掉。”
“但是好景不长,在她十六岁那年......母亲积劳成疾倒在了病榻上,十六岁的她没有办法救助自己的母亲,为了让母亲好起来,她跑遍了所有的亲戚,最后只有大伯借给了她五千块钱,但五千块钱终究没有挽救母亲的生命,母亲还是走了,她卖了山间破旧的瓦房买了棺材把母亲葬在了海边的山崖上,可是大伯却已让她还钱为由把她卖到了山里给一个三十多岁没娶上媳妇儿的男人做老婆........”
“和我一样,她跑了,但很快又被抓了回来,逃跑的代价就是无休无止的毒打......她被关在猪圈里,衣不遮体的被关了一年,但她没有放弃,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黑夜里总是有一双没有熄灭火焰的眼睛在跃动,她拿着喂猪勺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在猪圈的一角挖洞,她挖了半年,终于挖通了一个小小的洞口,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趁着那一家人熟睡的时候,她拼命挤出了那个猪洞沿着小路拼了命的跑,从白天跑到晚上,从晚上跑到白天.......那一天,是大年三十。”
陈关西看过白玫瑰的资料,知道吴瑶讲述的故事其实是白玫瑰的亲身经历,当年的白玫瑰的的确确在大年三十的晚上逃离了那个猪圈,之后白玫瑰和吴瑶一样都侥幸逃到了城市,不过和吴瑶不同的是,白玫瑰后来不久就遇到了她生命中最大的贵人赵信,赵信把她带出了一家夜店,白玫瑰从此成了赵信一个人的女人,可以说,赵信给了白玫瑰第二条生命,所以白玫瑰才会不顾一切的替赵信除掉陈关西。
关于白玫瑰的故事,老常等一些警察也利用她的故事刺激她说出什么来,可老常他们都失败了,吴瑶也提到了这个故事,老常本以为会没什么效果,可出人预料的是,同样的故事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来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吴瑶轻缓的讲述了白玫瑰的故事,语调平缓,和她讲述自己故事时用的还是同样的语速和感情,吴瑶是在白玫瑰的故事,同时也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同为天涯苦命人,吴瑶的讲述很明显的触碰到了白玫瑰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你和陈关西是什么关系?”
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几天不开口说话的白玫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她的声音很轻,显得十分虚弱。
一旁的俩警察先是一愣,然后抓紧打开录音笔拿起签字笔什么的做起笔录,玻璃外的老常更是面色兴奋的靠近了玻璃,他那如苍鹰一般机警的眼睛钩子一般盯在白玫瑰的身上。
白玫瑰无视警察的目光,无视周围的一切,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吴瑶,等待着吴瑶的回答。
吴瑶确实也没想到白玫瑰突然会开口说话,更没想到白玫瑰问的是这么一个问题,但吴瑶很快做出了回答:“他是到目前为止对我最好的男人。”
玻璃外的陈关西浑身一颤。
玻璃内,白玫瑰又看了吴瑶一眼,忽的道:“我认识你。”
“什么?”
“我在他的夜总会见过你,你和夜总会里面别的女人不一样,我能感觉出来,你很特殊。”白玫瑰说道:“我希望你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吴瑶缓缓回过神来,幽幽一笑,道:“像咱们这样的女人来说,幸福是奢望的,我不渴求什么,只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但你的男人不想让他活着,你也不想,你们不想让他活着,我也不想让你们活着。”
“我懂。”白玫瑰点点头。
吴瑶笑笑,道:“不,不,你不懂,你的爱是盲目的,是错误的,是不对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