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愣了一下,对韩神医说道:“你又如何知道他是改嫁的人呢?”
韩神医说:“朝廷公文说了,他在京城大理寺投状书,状告他丈夫钱太子,要与钱太子断绝夫妻关系,要求官府判她们义绝,而大理寺同意了,下了一纸判文,认定他们俩义绝。从此各自婚嫁,不得干涉。这公文已经在衙门照墙张贴了的,我可是亲眼见到的。
一听这话,张氏顿时傻眼了。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呆呆望着韩神医,觉得这时候神医一点都不好说话了。她却不知道,这事关韩神医女儿终身大事,如果让了妻的地位,女儿受了委屈,后悔就晚了,所以必须在源头上把这件事处理好。
媒婆看见张氏尴尬的神情,见到对方胸有成竹的架势,这情况自己可没掌握,不过她反应倒也快,脑袋眼珠转了几下,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女子当然比不上韩家的千金了,毕竟这属于德行有亏。如果杨家少爷将来当了大官,要册封夫人,朝廷是要仔细审查的,像这种有污点的夫人,不可能得到朝廷的册封的,妻子必须是德行完美的人。从这一点来看,韩家就占了上风,不知道郑氏还有什么显赫家势,尽快摆出来。”
张氏对太子妃也了解不多,只是知道他父亲是原来吴越国的枢密使,其他都不了解,甚至也不知道住在家里的文馨就是太子妃的亲人。而对于其他资料,她是不了解的,所以也说不上来。不过他相信,儿子一定会拣最紧要的事情告诉自己的。既然没有,那就没有值得夸耀的事情了。
张氏想不到涉及到韩雪娥的婚事的时候,他的父亲韩神医寸步不让,不过也可以理解,父亲总是希望女儿得到最好的结果,而且妻妾身份地位那是差别非常巨大的,特别是官宦之家更是如此。韩神医当真是寸步不让。而且,韩神医抓住了太子妃最没招的问题,让人无法反驳。
这个媒婆是给韩雪娥说媒的,当然心里要帮着韩家,因此一副无奈的样子对张氏说:“我觉得韩神医说的也在理,要不,回去跟那位媳妇儿两个商量一下,看看她的意思?”
自从知道杨仙茅被皇帝封为四品伯爵后,韩飞猿已经远没有以前的咄咄逼人,反而笑呵呵说道:“我们也不是一定抱着这原配妻子的名分不让,只要那女子能够拿出盖过我们韩家的身份地位来,——我说的是现在,——那她当着原配也未尝不可呀,对不?”
张氏只好陪着笑说:“那是那是,要不,我回去再商量商量。”之后,跟着媒婆起身告辞,回到自家宅院。
张氏并没有把结果告诉杨仙茅,而是避开了杨仙茅,直接来到了文馨的小院子找太子妃。
太子妃跟文馨两人正在绣楼里泡茶说话,此刻已经是寒冬。虽然钱塘地处江南,但是到了冬季还是有些冷的,寒风凛冽,所以两人把窗户关了,在屋里烤火。
话题说得最多的当然是太子妃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又说起两人各自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这时,丫鬟进来通报说老太太来了。
太子妃赶紧起身出去迎接,而文馨则端坐在火盆边,只是侧脸过去望着门口,这就是两人现在身份的不同,太子妃已经是杨家的准媳妇儿,婆婆来了,当然要起身相迎,而文馨公主是客居杨家,以前又贵为公主的身份,尽管现在已经失去了这种身份,但心里的高傲却并没有多少改变。
张氏笑吟吟挽着太子妃的手,两人微笑着走了进来,张氏看见屋里有文馨,不觉微微迟疑了一下。
这个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被敏感的文馨感觉到了,她便知道张氏肯定有贴己的话想跟太子妃说,不方便自己在旁,于是便站起身说:“你们说话吧,我烤火怪闷的,想出去湖边走走。”
说罢,文馨给张氏福了一礼,便迈步出门下楼去了。
丫鬟奉上茶之后,也乖巧地退出屋外,把门拉上了,就留他们婆媳两在屋里说话。
张氏问寒问暖先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慢慢把话题引到了妻妾这件事上。东拉西扯遮遮掩掩,好不容易把刚才去韩家商议的经过说了出来。
张氏说完又是一番解释,生怕太子妃多心。太子妃只是低头不语,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张氏咬咬牙,好歹要把话说出来的,便压低声音说:“你们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做妻谁做妾,都会委屈了另外一方,我还真是为难,不过媒婆说的法子也是通行的做法,眼下只能按照这个法子来了。所以,我来跟你再问问,你们家还有什么显赫之处,能盖过韩家的?若是有,这妻子的位子就是你的啦。”
太子妃心下道,我父亲原来是吴越国的枢密使,那可是宰相,级别之高,韩家又怎么能比得上呢?可现在,吴越国纳土归降之后已经不复存在,父亲的枢密使这个官职也烟消云散,如今已经是闲居在家,无官无职。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又如何去跟人家攀比呢?再则说,自己能够寻觅到杨仙茅这个如意郎君,便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便是做妾,自己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当下,太子妃勉强一笑,抬头起来,望着张氏说:“娘,你不用去费心啦,我就做妾室好了,让她做妻吧。我们家比不过她们家的。而且,我是改嫁之身,做妻也的确不合适。”
张氏一听,心里一块石头咯噔一下掉到地上,若是太子妃是这么个想法,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她现在最害怕的是两个媳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