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发生的意外,嘉怡自是不知。不仅如此,连山中的天气,也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伴随着阵阵春风,驱散寒意,迎来温暖。
得知天清与厷伊的关系后,诸葛鸿快马加鞭,提前回到逍遥派。刚下马,便有好事的少年,将这一消息完完整整、添油加醋地告诉诸葛鸿,还不忘打趣道,“掌门,你这次回来,可得向天清讨杯酒喝。”
虽是玩笑,但诸葛鸿脸色铁青,全无笑意,只冷冷地开口,“天清在哪里,叫他来见我。”身为掌门,诸葛鸿向来以温和一面示人,少有严厉的时候。
见此状,众人赶紧闭嘴,保持沉默。只有两三人,转身,向天清通风报信。
房间内,诸葛鸿背着手,背对着房门站立。天清刚走到门口,便敏锐地察觉道气氛不对,赶紧放慢脚步,停在诸葛鸿身后,“参见掌门。”
“给我跪下!”诸葛鸿甚至未曾转身,便用最严厉的声音训斥道,“天清,你可知错?”
天清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双膝着地,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但他的声音里,却有着坚定与执着,“徒弟不知,还望掌门明示。”
“那厷伊姑娘,乃是嗜血族女子。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与她有所来往?”说到这里,诸葛鸿才勉强恢复平静的心情,转过身,但看向天清的眼神里,依旧有着些许严厉,“回答我,这是为何?”
“掌门,徒弟喜欢厷伊姑娘。”既然瞒不住,那最好的办法便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但天清实在不知,为何当提到嗜血族时,诸葛鸿的脸上是一阵苍白。“还望掌门明鉴。”
“哼!”甚至,未曾听完天清讲述整个故事,诸葛鸿便猛然甩袖,离开房间。
地宁站在门口,见诸葛鸿面带怒意,愣了愣,待他离开后,方才转身进屋,“师兄,难道你忘了,逍遥派与嗜血族,有着血海深仇吗?你这……纯心让掌门为难。”
这两三年,天清与地宁,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分别管理逍遥派的内务与外事。二人的亲疏关系,甚至不如天清与嘉怡。因此,当地宁反问时,天清才突然想起,“是了,是有旧怨。”
旧怨发生在五十年前。
那时,逍遥派在江湖里还算小有名气。偶然间,时任掌门拂云,得知中原内存在一种以喝人血为生的族类,名曰嗜血族,一时间愤慨不已。
“为何竟有此种人类!真是不可理喻!”随着一道令下,拂云亲率数十名弟子下山,以探听虚实为由,欲借嗜血族一事,在江湖中竖立威望。
但嗜血族并非善类,见有敌人来袭,遂群起而攻之。拂云武功一般,且人数不如对方,不到一个时辰,数十名弟子便被团团包围,犹如笼中之雀,插翅难飞。
“我们从未得罪过你们,可为何,你们要来搅乱我们平静的生活?”当时,嗜血族族长是一垂髫老者,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就因为我们,以喝人血为生吗?”
“没错!”拂云自认为占领道德高点,便可以向对方指手画脚。“你们乃非我族类,必处之而后快,否则贻害无穷,为我中原大患。”
拂云若换成另一种说辞,或许能逃过一劫。但他咄咄逼人的口气,当真令人不满,甚至,招致嗜血族族人们的愤怒,以至于,有族人不等老者下令,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向拂云投掷石块。
“你这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你!”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口,一时间,群起而攻之,所有的石头、木块,齐刷刷地朝拂云扔去。
老者来不及阻拦,竟眼睁睁地看着拂云受了重伤,另有十余名弟子受了轻伤。
当鲜血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时,更进一步刺激着嗜血族族人们的神经,唤醒他们体内最原始的兽性。有冲动的青年,向拂云跑去,跪倒在地,舔舐着伤口附近的鲜血。
其他人跟着效仿,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现场一片狼藉。
“够了!够了!都给我住手!”老者用拐杖拼命地敲击着地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总算稳定住大家的情绪。当所有人逐渐散开后,围在圆圈中的拂云,已然奄奄一息。
“只要逍遥派存在一天……便一定与你们势不两立!”说完这句话后,拂云便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饶是经过弟子们的抢救,也在数日后抱憾病逝。
对外,逍遥派统一口径,只道是掌门拂云病逝。但对内,尤其是对核心弟子,逍遥派一直秉承拂云的理念,与嗜血族坚持不共戴天之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师兄,你可真糊涂,竟连这事,也能抛在脑后。”地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拍了拍天清的肩膀,半安慰,半职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天清摇了摇头,当记忆涌入脑海中时,他犹如脱了一层皮,只能无力地半跪在地上,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力气,道,“让我想一想。”
当心动与责任同时摆在面前,必须做出二选一的抉择时,天清很是惆怅。就像一碗水,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平衡点,始终不能保持碗中水的平静。
难道,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吗?
不,一定有的!
就在天清自问自答的片刻,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人:“为何,不找一找周师叔?”作为逍遥派内为数不多有家室的弟子,周长青的想法,一定更能给出合适的建议。
但他晚了一步,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