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总督,可是一块肥缺,常言道,辛苦赚钱三十年,不如总督三个月。启泰帝不傻,自是明白江南总督其间的利益所在。因此,他强行规定,总督一职一年一换,五年内不得重复就职。
本意虽好,但却有个致命的缺陷。就任期越短,出于贪婪的本性,敛财速度也会越快。只不过江南自古富饶,百姓们户户有余粮,才经得起这番折腾。否则,那可真是年年强取豪夺,年年民不聊生。
时任江南总督者,名曰秦泰,上任不过三月有余。因其名字的二字形似,又被笑称为二秦先生。好在,四十有余的秦泰不拘小节,便也随了大众。
刚一上任,秦泰便摸清楚了宁远与宁晧两兄弟的秉性,见缝插针,以会友的名义,为二人送上各地的漂亮姑娘。在秦泰眼里,二人虽无实权,但架不住有个在京城的端亲王,不可不投其所好,搞好关系。
说不定,二人能在端亲王面前美言两句,以使得他在卸任总督一职后,能顺利调往京城,过一把京官的瘾。哪怕是七品芝麻官,也比地方官员更有面子。
当宁远与宁晧一前一后进入总督府时,秦泰正在书房内研究京城的各类消息。自从对外宣布令昭文太子监国后,秦泰那敏锐的神经便告诉他,一定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远在京城的眼线捎来消息,启泰帝染上天花,正在养病,京城大小事务,由太傅与上官丞相共同处理,昭文太子只做最后的决定。
“要是此时此刻,我能在京城露个面,该有多好。”他正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却不想,一时间话从口出,被站在门口的宁远听见。
“二秦先生,你在嘀咕什么呢?不妨说一说,这京城到底怎么好?”宁远走到秦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看了一眼满桌子的书信,“哟,这都是哪家姑娘,写给你的情书?”
“大公子见笑了,这些都是一般的书信,没有什么可看的。”秦泰一边唯唯诺诺地表示尊敬,一边却腾出手,收拾并整理桌面,眼看着就要将这一堆书信放回抽屉。
宁晧见状,走了过来,随手从秦泰手里抢走一封书信,有模有样地拆开,道,“真不是情书?我可不信,非得瞧瞧到底是什么内容。”不给秦泰任何反应的时间,宁晧便匆匆浏览着书信的内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什么?皇上得了天花?”宁晧吓得赶紧将信纸丢在地上,像远离瘟神般赶紧后退三五步,“这消息可靠吗?”
“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应该可靠。”秦泰一边弯腰拾起信纸,一边回答着宁晧的疑问,“据说,不只是皇上染病,连那小王爷,也得了天花。京城可真是人心惶惶。”
“那是疯了!这种情况,还叫我们回去!”宁晧直翻白眼,以他特有的方式,宣泄着心中不满,“大哥,我可不回去。这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
秦泰愣了愣,方从宁晧的宣泄中了解刚才那道圣旨的内容。确实,人都是有私心,在有生命危险的关头,任何人都不会选择轻易冒险。
“但这是圣旨,难道你想抗旨不遵吗?”宁远狠狠地打了宁晧一拳,以示提醒。又看了看秦泰,以眼神示意,所听内容不可外传。“以我所见,我们得给父亲写封信,问问情况。”
“我才不管那么多,江南这么好,为什么要回去?”宁晧揉了揉被宁远捶打的手臂,一脸吃疼,“哥,你就不能轻点吗?下手怎么这么狠?”
秦泰不知道这只是兄弟二人间惯有的动作,只当宁远是真生气,忙出声劝道,“二公子别着急,我们且想想办法,说不定,过两天还有别的消息。”
“说得也是,父亲肯定知道圣旨的内容,我们且等等。”想到这里,宁远拍了拍书桌,向秦泰淡淡地开口,道,“这两日,若有端亲王的书信,可别私自留着。”
“不敢,不敢,我一定在第一时间送至二位府上。”秦泰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弯着腰,直点点头,“二位若有其他消息,我也可以代为传达。”
“行了,没事。”听得秦泰的保证,宁晧这才回过神,露出纨绔子弟应有的无所谓。“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宁远的肩膀。
破天荒的,宁远朝宁晧皱了眉头。在宁晧的脑袋里,除了容纳姑娘,还真是其他任何事都装不下,丝毫不分场合,不知轻重。
秦泰深知二人的性格,一见宁晧那放荡的笑容,便知所为何事。未曾多言,只叮嘱道,“那两位公子,玩得尽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难道,需要秦泰帮忙物色凤尾楼的新姑娘?宁晧瞥了一眼,不再说话,只与宁远转身离开,朝着凤尾楼所在方向走去。
“大哥,这凤尾楼新招了一批什么样的姑娘,不妨说来听听?”宁晧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向宁远打听最新消息,“有没有秀色可餐的姑娘?最好,是像三水那样的。”
“先把你的口水擦一擦,省得吓跑姑娘们。”宁远拍了拍宁晧的肩膀,像是玩笑,又像是责备,“我可告诉你,这次都是苏鸨母亲自挑选的姑娘,据说,几十号人等着围观。”
“那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一听苏鸨母三字,宁晧的兴趣陡然上升。作为凤尾楼的老板娘,能入苏鸨母法眼的姑娘,那可真是凤毛麟角,百里挑一毫不为过。“大哥,你可不许和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