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妇人,周氏本应该在内院。可是,今日情况特殊,是二叔遗体运回侯府的大日子,所以,掌握府中中馈的周氏才会来到大厅等候。
一切,都准备就绪。
周氏心中早已经计算好,等到二叔的遗孀宁氏到了,先给她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折腾奚落一番后,才把人迎进来,随后再令人在大门外挂白,一切准备好后,也正好是公公,夫君下朝回家的时辰。
可是,眼看着日头都快要到正中了,却还未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周氏放下手中茶杯,皱眉向身边的丫鬟吩咐,“差人出去探探,那宁氏到哪了?”
不等她身边的丫鬟答应,就有一名在前院伺候的仆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慌慌张张的道:“大夫人,不好了!”
嘭!
周氏把茶杯拿起,又重重放下。沉着脸斥责,“晦气!什么不好了?我好得很!”
仆人自知失言,忙露出卑恭的样子,把在大门外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大夫人,人、人到了!”
“到了?”周氏一听,立即起身,整理衣服时,还不满的道:“真是的,死了相公还摆架子,迟到了这么久,磨磨蹭蹭的真没用。”
周氏随着仆人的话,向外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转身问向他,“她敲门了吗?”
“没、没有……”仆人小声的道。
“什么?”周氏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她双眼瞪得极大,盯着仆人沉声道:“没有敲门,你匆匆忙忙的跑来干什么?”
仆人心中有些郁闷,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大夫人,二夫人他们已经到了好一会了,却一直没有上前敲门。小的是觉得他们不会敲门了,才赶紧来禀报大夫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氏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下来。宁氏搞什么鬼?既然都到了,为何不敲门。
‘莫不是跟着老二出去这些年,脾气也见长了?还要等着我这个长嫂出去迎接不成?’周氏在心中腹诽。
越是这般想,她心中就越是气不过。她眼珠一转,转身又走回厅里,来到自己原先坐的座位上重新坐下。
“大夫人……”仆人一愣,不解的看向她。
而周氏身边的伺候丫鬟,也都垂眸站在她身后。
“她不是还未敲门么?你们就当是不知道人已经到了。”周氏不慌不忙的道。
仆人有些为难。
这件事,若是上头怪罪下来,大夫人只要推脱无人禀报就脱了身,可是,他们这些门房的仆人,却是要挨板子受罚的。
着急之下,仆人看向了周氏身边得宠的大丫鬟秋红。
秋红接收到仆人哀求的眼神,才低身在周氏耳边低语:“夫人,眼看这时辰,侯爷和大官人都要回府了,若那宁氏一直不敲门就守在外面,那……”
周氏眸光一厉,手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个心思歹毒的小蹄子!随军几年,本事果然见长了。还未踏进家门,就想着坑我一把。”随即,她站起身,向左右吩咐,“走,随我去开门。”
……
武宁侯府大门之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人更是不加掩饰起来。
如今,日头正烈,姜璃一身麻衣白裙,看上去更显柔弱无助,手中还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长长的车马中,还停着一具棺椁,棺椁上的引魂幡随风而动,吸引着不少人的眼球。
张嬷嬷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担心的看向姜璃,“夫人,这日头太晒了,您还是带着少爷先回马车中休息吧。”
她并未注意到,眼前的夫人身上依旧是干爽的,就连汗水都没有落下一滴。不仅是她自己,被她牵着的齐昱,也并未觉得炎热,反而觉得十分清凉。不过,他年龄还小,也并未注意到这个异常。
“不必,他们也快到了。”姜璃淡淡拒绝。
她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这侯府之中,真正当家主事之人。
见她如此说,张嬷嬷也不好再劝。只是在心中咒骂周氏,欺负自家的主子,又为自家主子日后在侯府中的生活担忧起来。
此时,她并不知道,周氏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大门处。可是,却发生了诡异的事,大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像是撞了邪一般。
“快啊!赶紧跟我想办法把门打开。”周氏看着时辰变化,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
七八个小厮都到了门边,用力拉门,都无法撼动大门一丝一毫。
“真是见了鬼了!”周氏又气又急。
而此时,在紧闭的大门外,一行高头大马,爵位官轿,已经出现在大街之上,缓缓朝着武宁侯府靠近。
“怎么那么多人?”感觉到外面气氛的不同,官轿里的武宁候齐远征掀开轿帘,探了出去。
在外骑着马的武宁候府大公子,齐树成仰头看了看,皱眉回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少百姓都聚集在咱们府门口。”
听到这话,齐远征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让轿子停下,自己则出了轿子,朝着人群中走去。
见父亲如此,齐树成也忙着翻身下马,命令其他人在原地等候之后,跟着父亲一起向自家大门口走去。
还未走近,就听到四周百姓的议论。
什么不让人进门,可怜孤儿寡母,侯府心思歹毒……之类的话。
齐远征越是听,脸色就越是难看,齐树成感受到父亲心情的变化,心中也跟着忐忑起来。
……
一直站在侯府门口的姜璃,感知十分敏锐。齐远征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