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染不确定自己在原地僵硬了多久,这一刻的她也似乎觉察不到任何的悲伤,只有麻木,无尽的麻木遍布全身每一个角落。
原本曲染今天见过曲灵了,贺臣风若是要见她的话,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谁又拦得了贺臣风。
警队工作人员拼命的阻挠,“贺少爷,这是不符合规定的,请您……”
贺臣风冷冽如箭的眸光里迸射着吓人的光芒,也适时地止住了工作人员的阻挠,此刻他的视线是一瞬不瞬盯向蜷缩成团的曲染。
她习惯性的每次遇到问题,遇到害怕的事情就会有这样的举动。
贺臣风始终是脸色至极的难看,警队工作人员也深知无法阻挠贺臣风跟她见面,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监视着他们。
曲染始终不知道贺臣风的趋近,直到眼前修长笔直的双腿遮挡了她的视线,才让曲染有了一丝丝的反应,顺着双腿望去,其实约莫可以猜测到应该是贺臣风。
只是当在那样近距离见着贺臣风的时候,曲染的心头依然还是被狠狠的一震,竟然是他。
贺臣风此刻的脸色并不是那样的好,苍白,看起来仍旧是有些虚弱的,只是还能亲眼看到贺臣风,这是多么庆幸的事情……
曲染也不会忘记,贺臣风的活着是建立在贺瑾航的牺牲之上的。
“为什么?”先开口的是贺臣风,这一刻难掩他的失落与绝望,近距离的看着曲染,仿佛已经很明确了心中的答案。
若事情不是她做的话,她面容上不会像此刻这样布满了深深的亏欠和内疚,而贺臣风也始终不知道曲染这样的愧疚难受其实是来自于贺瑾航的,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贺瑾航。
“曲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奶奶?就因为她想让你离开我,让你离开这儿,你就起坏心了?”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人。
然而,此刻的贺臣风同样是不希望曲染现在是这样的人。
贺臣风的语声不高,但每每贺臣风如此冷静的时候,曲染清楚是他最严肃的时候,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时候的他显然就是已经很明确的认定她是撞死了他奶奶后肇事逃逸。
不是她。
她怎么可能做这样丧心病狂,毫无良心的事情。
心下无数个否认的话语在滋生,只是在迎向贺臣风凌厉又绝望的眼神时,她的话语却转了,仿佛是情不自禁的就这样开口了。
“是,我就是这样的烂人。”
伤害贺臣风,更是伤了贺瑾航。
以后贺瑾航的人生里如果彻底没了她的话,或许,他可以顺风顺水的生活吧,像以前一样。
在来之前,贺臣风想过的,只要曲染说不是她做的,他一定会相信,哪怕是人证物证都指向她,他可以原谅她的。
只是这个女人终究就是让人失望的。
贺臣风垂于一侧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收紧了,心上是暴烈的在疼痛,也很难受,甚至在下一秒已经一个字也不愿意和她说了,他们在这个时候也真正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曲染耳畔是贺臣风步伐匆匆离开的声音,那样急促的声音里仿佛就是彰显着他已经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曲染才清醒,“不……贺臣风,不是那样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贺臣风……”
曲染心上是跌宕起伏的颤抖,难以言喻的慌乱和窒息压逼而来,仿佛有强烈的预感,这一次若是没有贺臣风的帮忙,她真的会牢底坐穿吧。
贺臣风在来之前有听过警员这边的情况,曲染是拒不认罪的,就算是人证物证都有了,可曲染就是态度恶劣的不承认。
原本以为真的和曲染无关的,可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
——
曲染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帮她,尤其曲灵和林月琴两人是想方设法的就想让曲染在牢里蹲着,甚至是判个无期也活该。
可是曲英杰不相信曲染是会做这样的事,最近因为李芸芸的女儿生病在外地就医,曲英杰只不过是离开几天,没料到曲染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以前,他替宫耀顶罪的时候,那个时候在监狱里无比煎熬的日子,是曲染为他四处找关系才能把他给救出来的。
甚至,当时他顶替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妨碍公务罪,是贺臣风替他做担保保释了出来,可现在曲英杰能找的人也只有贺臣风。
事到如今,不管曲英杰怎么找贺臣风,贺臣风不见他,曲英杰是完全没辙的,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贺老太太过世,贺家上下都处于悲痛欲绝的痛苦中,没有人会理会曲英杰,只有把他给轰出去的份。
曲英杰却无论多难都想让贺臣风帮帮曲染,每次能找到的人就是岳芯蕊。
岳芯蕊在无形之中与曲英杰之间,仿佛少了几分憎恨,但口气是很恶劣的,“你找我干什么啊,我又帮不到你,真是,你姐怎么这样啊,居然还肇事逃逸呢!”
“喂,闭嘴啊,谁说她肇事逃逸了,曲染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定是有误会的,你这次再帮帮我好不好,我想见一见你表哥,可每次去贺家和贺家公司都把我给赶出来……”
他根本没机会靠近贺臣风。
一想到被赶出来,曲英杰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毕竟被赶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得了吧你,你现在和曲染,甚至你们曲家的人都已经被贺家纳入黑名单里了,你还能见着贺家的谁呢!”岳芯蕊的口气有不少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