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对于曲染而言,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贺臣风会知道全部的事情,但是,不是现在,至少不应该是现在的。
贺臣风心下暴烈的撕扯疼痛,眸光睨向曲染的时候,眼眸里已经不知不觉中染了泪水,他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依然还是不能接受曲染的病情……
“染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贺臣风呢喃的开口,这个时候是已经揽住了曲染,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是轻轻地搂着她,仿佛这个时候,生怕只要稍微的施力,曲染就会彻底的消失殆尽。
贺臣风的心跳,狂乱的跳跃,这般跳跃几乎快要让他的心脏加速过快而骤然的停止,在此时,他多想曲染的病情能够转移到他的身上,“我该怎么做,曲染,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活下来,让你眼睛看得见……”
他六神无主了,仿佛彻底的慌乱骇然了。
他贺臣风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怕过,做任何事情都不曾有丝毫的畏惧心理,可偏生,这个时候他惧怕的无所适从,仿佛已经是穷途末路般的感觉,仿佛是彻底的没有后路可退了,仿佛除了接受曲染即将死亡的事实之外,别无他法了。
可是,贺臣风又不能接受,万万都不能接受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了你,忽略了你,所以才会让你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受着病痛的折磨,我却从来不知道你所经历的……”
想到这里,贺臣风是那样的痛恨自己,“染染,你一定对我很失望。”
此刻,就算曲染不对他失望,可贺臣风自己也会痛恨自己的失职,作为曲染的男人,他没有尽到该有的责任,也没对她足够的关心,否则的话,怎么能放任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处于痛苦当中。
曲染始终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似乎是太惊愕了,毕竟贺臣风的出现令她是万般的震惊。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曲染,不要逃避我,也要相信我,我可以让你好起来的。”贺臣风话锋一转,不仅仅是在给自己坚定信心,也是在给曲染坚定她的信心,不可以放弃。
“答应我,接下来听我的安排,我会给你找个好的医生给你动手术的。”
贺臣风从贺明汐那儿了解了不少有关于曲染的情况,听说是手术难度大。
可是,曲染却一听到手术浑身上下就毛骨悚然了起来,她害怕,她由始至终还是不够坚强,是畏惧死亡的,“我怕……贺臣风……我真的很怕……我不敢动手术,一旦动手术,我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或者,直接死亡,这两个结果都是我接受不了的。”
曲染连连的摇头,是非常抗拒死亡的。
贺臣风却捧着她的脸,就算现在曲染看不见他,但是,他有感觉,曲染是能“看见”的,“手术难度大,不代表不能手术,曲染,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怕失去你,所以,信我一次,我不想让你往后继续受头痛的折磨,我要你好起来,看得见我,我也要你将来清清楚楚看见我娶你的那一刻,不管你多么想要逃离我,这一辈子,我只认定你。”
从最初到现在,这一份感情,他就从来没有改变过,中间或许有恨,但是不管多大的恨意都无法褐去他对曲染的感情。
曲染被揽入他的怀里,听着这般诚恳又真挚的言语,她不是没有想过贺臣风的实力,她完全是可以信赖他的,可是,却无从信赖,“不要把我当成病人看待,可怜我,或者同情我……也不要因为知道我生病了,有些想法就变了,不要这样,贺臣风,我没办法陪你走到最后的,这一辈子哪怕是我能活下来,也一样不能陪着你走到最后,所以,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为了我的事情耽搁了你。”
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也是可以走过来的。
往后的日子,痛苦也好,死亡也好,都是她要一个人承担的,她也坚信可以承担。
曲染这话明摆着就是抗拒贺臣风的,仿佛到了这个时候,更加抗拒他了。
贺臣风这个时候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曲染会利用他赶走钟健了,显然她的病情不仅仅是隐瞒了他,还瞒着了钟健。
“几年前的认罪,不顾一切的认罪,不提起上诉,就是因为你的病吗,你以为自己会死,所以认罪也没关系,才会代替曲灵坐牢?”
贺臣风其实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曲染会认罪,就算当时“人证物证”都有,但只要她不认罪,这个案子,他当时就会托人查下去的,可是,曲染却是承担了所有的罪。
直到这一刻,贺臣风依然还是不清楚贺瑾航的消息,不知道贺瑾航的离开是跟他有关的。
而曲染之所以那样心甘情愿的认罪,是因为受了贺瑾航死亡的影响,终究是因为欠贺瑾航一条命,所以就算是死也无所谓,坐个牢更加无所谓了。
曲染自然是不会告诉贺臣风这个事情的,所有的人都瞒着他这件事情,好不容易才瞒下来的,她绝对不想惹出事端来,但是却也不得不否认,“我那时候的确很该死的。”
“你……”贺臣风听了她的话,她总是能把他给气个半死,但就算这个女人把他给气个半死,他放不下她,由始至终都没办法放下她。
“以前的事情,我们不说了,我给你转院,先转到贵族医院去,到时候我们出国动手术。”贺臣风已经替她安排妥当,知道曲染这个倔强的脾气一定不会答应的,但是这回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