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愤怒离去,裴贽与杜让能出厅追赶,宴会也成了摆设,看向一脸阴沉恼怒的李晔,众多朝臣也不敢出声了,心中却不住埋怨皇帝的多事。
王行约看了一圈脸色均不好看的朝臣们,最后看向李晔,起身拱手道:“陛下,末将最近得了个美人,尤为善舞,不知陛下可否一观?”
众人纷纷看向王行约,李晔也觉得需要缓和一下气氛,向王行约默默点了点头。
王行约大喜,忙起身走出厅堂,脚步刚迈出门外,脸上笑容也已不见,眉头高高皱起,向门外弓着身子的小厮开口道:“让舞娘准备一下。”
说完,也不理会小厮,推开旁边房门,里面正坐着两个面面相觑之人,正是王行实和李继鹏。
王行约一屁股坐在王行实身边,轻声道:“三弟以为如何?”
王行实眉头皱起,很是不解道:“皇帝很奇怪啊!”
李继鹏默默点头道:“咱们都知道那党项蛮子所来为何,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封王。”
王行实看向王行约,说道:“二哥以为如何?”
王行约手指轻点扶手,轻声说道:“皇帝给李悍虎封王自然是没安好心,李悍虎易怒,若因怒而返回营州也不是不可能……”
“李悍虎若能返回营州,对咱们自然是最好的,可朝廷是不可能轻易放了李悍虎的,若李悍虎……”李继鹏有些不解了。
王行实摸着大脑袋,这种事情让他很是头疼,太过复杂了。王行约起身在屋内缓缓打转起来,轻声道:“是不是皇帝根本就没打算如此,而是故意如此。”
王行实不解道:“二哥是何意?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王行约皱眉道:“你们看啊,之前皇帝只是给李悍虎一个四品武职名头,现今又是封王,而且故意把党项人戍守长安之事提了出来,是不是想逼迫李悍虎让步啊?”
李继鹏不由有些恼了,冷哼道:“是让步了,李悍虎一拍屁股,直接走人了!”
王行约不由苦笑,说道:“皇帝自然是不愿让李悍虎离开的,否则谁替他这个皇帝与咱们为敌?党项人么?”
“咱们也都从李顺节那混蛋嘴里知道了,李悍虎的婆娘在北方草原杀了多少人,党项人损失同样颇大。党项人出兵五千?不说能不能拿出来五千,就算能拿出五千兵马,你以为这五千能与李悍虎这愣头青的那些精锐相提并论么?”
王行实微微点头,苦笑道:“本以为李悍虎就够难缠得了,没想到他那草原上的婆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女人在草原上一阵砍杀,草原各部必然相互戒备,而此时李思恭还病重着呢,谁也不好说什么时候蹬腿,所以,党项人绝对不敢此时拿出精锐兵马戍守长安。”
李继鹏有些听明白了,接口道:“所以,皇帝的目标还是那个‘大总督’,而且还是要让李悍虎继续为他征战天下。”
三人默默点头,一时间三人皆沉默不语。
“哼!还真当李悍虎会如此轻易臣服之人?哼!”
王行约起身冷哼连连,他可是知道李悍虎有多么可怕,若真激怒了他……
一想到激怒后的李思钰,王行约不由颤抖了一下,嘴里说着:“俺先去看看情况,一会再谈。”
说着王行约走出了房门,去为李晔他们准备歌舞酒宴,而此时的李思钰已经恼怒翻身上马,正要令小五出城呢,杜让能和裴贽一左一右,紧紧拽住马缰绳不撒手。
李思钰大怒,想要抬鞭一人来一下,看着花白胡须的两人,却只能郁闷的要死。
“行乾,万事好商议……”
“杜相,本帅尊你才叫一声杜相,可你们咋回事?把本帅当猴耍吗?”
李思钰大怒,他没想到刚入长安半日,就发生如此恶心他的事情来,既然你朝廷认为无需他们营州平卢军戍守京师,那你们自己折腾好了,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杜让能心下焦急,他与李思钰相处也有些日子了,知道李悍虎此时是真的怒了,忙说道:“行乾,老夫若要欺瞒于你,天诛地灭!此事我等朝臣真是不知!”
杜让能奋力阻拦,连连向裴贽使眼色,裴贽苦笑道:“杜相所言不虚,陛下所言之事,我等朝相并不知实情,行乾若是因怒而去,数万军卒拼杀数月之果,岂不是付之流水?”
杜让能连连点头,劝解道:“行乾且请宽心……”
李思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暴怒,冷哼道:“且请宽心?笑话!既然这么想死,既然这么想让大唐成为历史,你们就成为历史好了!”
李思钰就要发力挣脱两相手掌,裴贽大声道:“行乾可不理会朝廷存亡,可不理会大唐的延续,难道潼关百姓们的生死也不顾了么?”
“你……”
“行乾半途而废,河中、河右、东都必为晋军、宣武军所夺!王行瑜和李茂贞也必然出兵长安,同、华也必被他们所掠,甚至更加凄惨无比,因行乾之故而让百姓遭灾,行乾心不愧疚吗?”
“你……你……”
李思钰大怒,指着裴贽,很想暴起伤人,第一次,第一次感受了被人胁迫的滋味。
看到李思钰暴怒赤红的双眼,裴贽、杜让能全担心了起来,他们太清楚了李思钰的性格,裴贽放缓了语气,苦笑道:“行乾暂压胸中怒火,老夫知道行乾因何而怒,此时究竟因何,老夫尚未清楚,但老夫以为,满朝文武绝不希望行乾就此离去……”
杜让能忙说道:“裴相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