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不再去理会身后纷吵不断的花厅,刚下了楼梯,尚未出了登仙楼,一旁的刘敢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低声询问道“大帅,陇右情况是否严重?”
李思钰顿住脚步,把手中信件递到他手中,缓声道“不好说,这件事还真的不好说。”
刘敢忙低头去看信件,良久才抬头看着李思钰,皱眉道“书瞳领数千番骑入了会州,虽会州那些人曾是他们葛尔家族之人,但这也有几十上百年了,这还可靠吗?”
李思钰缓缓点头,说道“他们曾经驱赶过书瞳,或许当时是因为有吐蕃的压力在身,但他们毕竟是做过了一次,生死之间能做出,今后也还能做出第二次,不可信至少不可全信。”
刘敢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正如大帅所言,他们已经做过了一次,再做第二次丝毫不困难,可为何还让会州将居于如此重要之处?还有这个什么域藏,他们如此居于高位,将来将来又当如何?”
李思钰轻轻叹息一声,无奈道“这或许也是无奈之举。”
“事情太急,第二近卫骑军所立时日尚短,还尚未收拢了军心,能够不反叛杀将就已经很让本帅意外了,如此之军,由会州军将压着,反而有利于书瞳逐渐掌控了此部,至于会州吐蕃人暂时也只能如此。”
“但这也不太过重要,会州身处吐蕃与党项之间,两者皆强于会州,会州吐蕃若不想被亡族灭种,他们也只能与书瞳依偎取暖,至于后来之事”
李思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短期内应该不会出了多大的乱子来,吐蕃此时还有能力阻住会州西侵,两者间没个十数年别想分出胜负,而那时若大唐不出了太大乱子,那时也足以守住边境之地。”
“而且还有我营州汉部,就算出了岔子,想来问题也不是很大。”
刘敢点了点头。
“应该是如此。”
“邠州军北上庆州,由蒙哥翰领军相助,此时的夏州正是动荡衰弱之时,庆州无意外,当被夺回,又有凤翔军牵制吐蕃人,会州短期内当无需担忧,至于后来三者是否厮杀成一团,尚不好说,但会州与鄯城两者间应无缓和之机,两相厮杀,相互牵制消耗,大唐无意外,当安全无虞。”
“只是,现在孟浩、大猛他们又要北上途经党项人之地,此时正是大战将近之时,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李思钰不怎么担忧会州,在他决定由秦书瞳领兵前往时,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暂时会州是不可能反叛的,除非他们想死,至于今后,这支吐蕃人是不是获的最后胜利,自信心膨胀到了可以反叛侵入大唐时,那个时候大唐也不再畏惧了,更何况,李思钰不相信,休养生息十数年的汉部会打不过他们,此时的他更担忧刘大猛和孟浩等人。
正如刘敢所言,邠州军北上夺取庆州失地,必然是与党项人翻了脸,而此时的他们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李思钰沉思良久,轻声说道“或许或许米虎可以帮上一帮。”
刘敢一愣,不由疑惑道“云州米虎?”
李思钰点了点头,说道“拓跋思恭病逝,其子登位,但拓跋思谏却杀其兄之孙,致使党项贵族与其弟离开了夏州,此时正是党项人人心动荡,实力溃散之时,云州同样也经历了一场内乱,但云州内乱之时尚早,米虎也稳固了地位,此时急需扩充实力以应对近侧的汉部威胁。”
“米虎是不可能南下太原的,这会引起汉部与太原府南北夹击,米虎若要拓展地域,补充实力,也只能刀兵向西,也只有吞了夏州方可。”
刘敢犹豫道“大帅,夏州虽人心不稳,可云州不似夏州,云州多部族,却散而不聚,与党项人争锋能行吗?”
“呵呵”
李思钰不由呵呵一笑,说道“自然是不行的,可关键是,米虎觉得自己行就可以了。”
李思钰不再多言,经过认真考虑后,觉得操作性很强,可以试上一试,刘敢知道他必然心下有了决定,也不再多言。
从李思钰的话语中,刘敢可以得知孟浩他们安全性大了许多,尽管他还有些怀疑米虎会不会趁机出兵。
邠州军北上欲要夺回庆州失地,党项人必然遣兵与之争锋,或许正是拓跋思谏亲自领兵也不一定,本就刚刚经历过内斗厮杀的党项人,在人心不稳时与邠州军争锋,不言获胜与否,夏州必然空虚,在一旁的米虎自是能看到这些,确时是个落井下石的最佳时机。
正如李思钰所言,云州夹在汉部与太原府之间,日日面临着毁灭的危机,米虎应该比谁都清楚,他若长此下去,云州必被他人所夺,米虎急需一个可以转圜的战略空间,如此就只有夏州一路可行。
但这也不一定,最大的障碍就是汉部的态度,米虎同样担忧,万一他离开了云州,后路会不会被汉部,或是太原府夺了去,而且云州部族众多,这些人又愿不愿意出兵夏州?
刘敢不敢确定,李思钰却有n把握。回到了帅府后,立即把自己关在房中,开始给刘之孝、鄂尔斯他们书写信件,要他们联络原怀远军旅帅李阿泰,告诉他,米虎若死,他李阿泰就是下一任云州防御使。
同时又给裴仲德去信,要他转交自己给米虎的承诺,只要他占了夏州,他就是夏州节度使。
李思钰书写完了书信,独自一人在屋内缓步走动,思索着是否有了遗漏。
李阿泰与刘之孝、鄂尔斯他们有些恩怨,主要还是幽州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