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了解到的是你是在海试现场才提出要撤销这一部署的，为什么没有提前提出？”
张宸眼睛眨了眨，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眼泪，不过声音还是哽咽：“我错了，你知道，当时我脑海里一直在挣扎，作为一名专业的科技工作者，我应该意识到跟拍机器人的控制信号很有可能是与普通的潜艇通讯一样，采用的是长波电磁波信号，而这种电磁波最大的缺点就是可以被遍布全世界的利坚合众国的无线电基站捕获到，如果敌人已经有了针对我们的计划，这条长波信号无疑是致命的。”
“我很挣扎，很挣扎，如果提出来，我就要冒着伤害了宋书记和其他同志的面子的风险，以后大家再相处，只怕对工作不利。而如果我不提出，任由它一直存在着，却会造成完全不应该存在的风险。你说我该怎么做？”
“后来你还是坚定地决定向首长提出来了？”
“我没有办法，一方面我是1201所的最高管理者，而密音一号项目是1201所努力了7年才完成的重大科研突破，它将极大地提升我国的国防能力，加强我海上攻击力量的全球遏制力，这是我们的心血，是我们的骄傲。另一方面，作为一名国家培养的科技工作者，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风险而置之不理？”
听上去真是高尚的科学家。
东方群努力在判断着他讲话的措辞和语气、情绪的变化，可是他确定对方的一番话没有破绽。
“我们了解到，宋剑秋书记到1201所主持了密音一号海试的准备会，当时你为什么没有参加完整的会议？”
张宸无奈：“那天我会不会有些紧张？因为会议上午9：30召开，前一天晚上我陪部队的同志喝了点酒，可是我有多年的结肠炎，第二天一早就开始腹泻，到了开会的时候，腹泻没完没了了，宋书记看不过去，让我老实呆着不要影响会议进程，另外给我看会议纪要，当时我看了会议纪要，就对这一项部署产生了一点小疑问，因为跟拍的水下机器人需要在指挥中心进行控制，那就应该使用长波信号进行管理，我就有些担心，可是宋书记已经走了，而且距离海试行动仅有9天时间，首长的日程需要确定下来，所以轻易不能调整，那我如果不立即回复宋书记，就有可能耽误整个行动的日程。我当时纠结于这样一些小事，终于还是影响了大局。”
“所以你认为你犯了错误？”
张宸点头，声音低沉：“现在说我犯了错误有用吗？因为我本人瞻前顾后，导致了一百多位优秀的海军官兵牺牲，一艘价值上亿人民币的潜艇损毁，首长的宝贵时间白费了，宋书记是不是也被你们带来问话了？这都是我的错，我完全可以提前制止的。”
东方群感到自己有些被动，他想要说的话全都被对方说掉了，弄得好像自己没话可问了一般。
“请问，张书记您是否知道当时是谁提议部署跟拍机器人的？据我了解，1201所并不存在这样的装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