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栀睡得很好,尽管是睡在书房里,但书香浓郁,温度适宜,她反倒一夜好梦。
翌日,在准确的时间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金色的阳光从窗子洒进来,空气中飘着桂树的香气,特别的好闻。
从睡袋里钻出来,秦栀倚靠着窗子,一边往外看,王府的安逸和军营完全不一样。
桂树成荫,不管盛夏之时的阳光有多么热烈,但似乎因为这些桂树,长枢阁里显得格外凉爽。
“世子妃?”书房门外,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是素雯。
“在这儿呢。”想必她们也发现卧室已经被不速之客占领了。
房门推开,素雯托着早饭走进来,“世子爷在楼上呢,奴婢刚刚上去,还吓了一跳。”昨晚秦栀吃完饭去沐浴,便吩咐她和白桃去休息了,元极回来,她们根本就不知道。
其实想想不免后怕,主子没休息,做奴婢的怎么能睡。秦栀一向如此,她们也习惯了。
“难道不是惊喜么?时隔六年才回来,多惊人。”秦栀轻笑,一边调侃道。
“世子妃又笑话奴婢?世子爷在外头,什么样儿的没见过。世子妃如此美丽,也在书房过夜,奴婢就更什么都不是了。”素雯摇摇头,她早就断了这个想法了。那时想着,即便做通房丫头,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以后年迈不会太过凄惨。
说完,素雯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世子妃,奴婢没有别的意思。”
秦栀摇摇头,“事实如此嘛,这世上也没有说实话会犯罪的法律。”事实如此,而且如此说秦栀也才发现,这元极的确是有些奇怪,生理方面的奇怪。想想他那个样子,估摸着是没有能力,心不动身不动,天人合一么?
“奴婢日后定慎言,世子妃大人大量不计较,若是被王妃知道了,怕是只会和红烟一个下场。”说起这个来,素雯是惧怕的。红烟和也不知怎的传到了王妃的耳朵里,然后王妃就做主将红烟嫁他们俩赶了出去。
他们俩离开了朱城,眼下也不知在哪儿,怕是日子不会好过。
秦栀没有言语,红烟的事儿她自然清楚。这个女子不安分,自从她跟着元烁去军营之后,她便巴结上了三房的莹小姐。这个莹小姐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莫名的对秦栀意见很多。
之后秦栀有一次回来,因为在营地中习惯了,元烁一大早的来找她,也没管她起床没,就把她从睡袋里拽出来。
然后,红烟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莹小姐,莹小姐跑到王妃那里去说闲话。
王妃因为此事将秦栀训斥了一顿,之后就被元烁知道了。
本就攥着红烟的把柄,元烁岂能任奴才欺负,那点事儿都被抖落出来了,连带着莹小姐也被关了禁闭,三房夫人也被训斥了。
一番折腾,这些人都没讨好,但其实这全程秦栀什么都没做。但有一点王妃怕是也明白了过来,元烁和她站在同一阵线。所以从那之后,王妃再也没有训斥过她。
即便有不满之事,也很迂回委婉的提议。
洗漱完,用过早饭,素雯便退下了。
秦栀靠坐在窗边,吹着风,一边看着外头的桂树。
不知过去多久,说话的声音传进耳朵。秦栀靠在那儿不动,有窗子做遮挡,倒是看不见她。
听着那说话的声音,嗓音有些尖细,这么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三房的莹小姐。
都是庶出的,只有名字,还没有加上姓氏。何时待这些庶出的少爷成年成家,庶出的小姐出嫁时,才会被冠上姓。
“长枢阁是大哥的住处,每次大哥回来,都会住在这儿。”莹小姐在介绍着,语气几分谄媚。而且她似乎此时也忘了事实,她是不能叫元极大哥的,只能叫世子爷,还得规规矩矩的给请安。
“还真是清幽,住在这里,怕是有何种坏心情都会一扫而空。”另一道声音,几许忧愁,几许钦羡。
秦栀微微歪头往外看,桂树丛中,一身桃粉长裙的莹小姐和一身雪青华裙的明珠郡主正悠闲散步。明珠郡主仰头看着那些桂树,从这个视角来看,她下巴的缺陷倒不是很明显。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郡主身份尊贵,又是客人,想住在这长枢阁,与王妃说一声便是,王妃定然能答应。”莹小姐瞅着明珠郡主,一副渴求之态。
“我只是客人,怎么能住在这里?再说,世子爷的未婚妻也在啊。”明珠郡主收回视线,继续道。
“她?不是我说话难听,她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一只家雀罢了。哪能和郡主相提并论?郡主才是金枝玉叶。”莹小姐微微扬起下颌,明明是个少女,但那刁钻之态却像极了街头泼妇。
明珠郡主想了想,然后点头,随后便笑了。
她们的话一个字儿不漏的进入了耳朵,秦栀始终笑意挂在脸上。
家雀?其实莹小姐形容的倒也准确,虽是难听了些,却是事实。
起身,她缓步走出书房,打算去倒杯水喝。
然而,她刚踏出书房就停下了脚步,大门处,有个人站在那里,显然是打算出去的,但是被什么阻碍了。
元极一身银白,挺拔俊美,站在那儿不动,就像一幅画,完美没有瑕疵。
听到了声音,元极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倒是都有些许意外。
视线由下至上游走,他是想出去,但是看见了莹小姐和明珠郡主在外头,所以就停下了。想必,她们俩刚刚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