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不高兴了,这洪氏还真把陆氏当成接生婆了。若陆氏是接生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接生婆的婆婆了?她忍不住说道,“大嫂,凌儿我们都心痛,也都希望她能顺利生下孩子。但是,婆婆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过,展唯媳妇不是接生婆,她是大夫。若人不好了,她去看病,治病,顺胎位。若让她跟接生婆一样一直看着凌儿生产,岂不坐实她是接生婆了?若传出去,咱们的面子都不好看。”
大夫人又气又急,沉脸说道,“二弟妹,是凌儿的性命重要,还是陆氏的面子重要?”
二夫人慢悠悠地说道,“这不是陆氏一个人的面子,而是咱们府所有人的面子。”
这就是文化人,不气不急,把大夫人都挤兑到犄角嘎啦去了。
嫡婆婆都这么给自己撑腰了,陆漫当然不能再认怂。何况,她已经听出来长公主并不是一定要让她去。
陆漫不想跟大夫人直面说话,烦。她侧头对长公主说道,“祖母,孙媳觉得二夫人说得对。大姐现在没有任何不好,只因为她生产而让我去守着,那就坐实了我是接生婆的传言。祖母可是一再跟人家解释我不是接生婆的,我现在去跟接生婆一起守着产妇,岂不是打了祖母的脸面?大姐孝顺懂礼,她肯定不愿意因为她生产而让祖母为蒙羞。那样,不只是我的罪过,大姐也会难过。”
大夫人气得满脸通红,林氏和陆氏的话字字诛心,全是在指责她只顾闺女不顾婆婆,不顾婆家的所有人。特别是陆氏,还把姜凌扯了进来,意思只要她去了,凌儿也就不孝了。
她不敢再强求,说道,“弟妹和展唯媳妇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让展唯媳妇在产房外守着,而不是进产房守着。”
二夫人轻笑道,“在产房外守着,岂不是跟在这里守着一个样。两座府相隔又不远,随时报着信,凌儿一有不好,陆氏就去袁府。也让别人知道,展唯媳妇是去看病的,而不是去接生的。”
长公主已经完全倾向于二夫人和陆漫的说辞。说道,“老二媳妇说的对,的确是这个理儿。老大媳妇也莫急,再多派几个婆子去袁家,随时禀报凌儿的情况。若一有不好,马上让展唯媳妇过去顺胎。”又道,“你也坐下吧,咱们就在这里等。”
顺道解了大夫人的禁。
大夫人不敢再多说,只得忍气坐下一起等。她坐立不安,不时用帕子擦着脸,也不管脸上有没有汗。
长公主的眉毛又微皱了一下,说道,“凌儿是本宫的孙女,本宫也心疼她。但再是心疼,放在心里就好。你也是当祖母的人了,这点子事都做不到平心静气,以后本宫怎么放心把整个府交给你?”
大夫人听了,赶紧告罪,“是,儿媳急切了。”
大夫人坐直身子,看了一眼韩氏,心里气得不行。这个时候,她不出面给陆氏上点眼药,难道还让自己这个婆婆屈尊亲自出马?看看林氏和陆氏,她们不是亲婆媳,人家现在还一条心呢。
大奶奶已经看出大夫人眼里闪过的一刹那不善,但长公主明显站在陆氏这一边。这个家长公主是绝对的当家人,自己男人不止一次提醒她,绝对不能忤逆长公主哪怕一点点,自己怎么敢公然讨她老人家的嫌呢?
她实在不解,大夫人已经把陆氏得罪到底了,连人家的嫡婆婆都看不下去来帮忙了,她凭什么觉得能让陆氏乖乖去帮她闺女的忙?何况,看陆氏这几个月的作派,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老实人。
大奶奶低下头,为难极了。
长公主余光已经把面前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低下头喝了口茶,敛尽眼里的怒意。
这个洪氏,不仅不听话,自作聪明地合着外人来整自家人。还自私,没有全局观念,为了一己私利就不顾婆家人的脸面。还好韩氏识大体,没有跟着她一起闹腾。以后,这个家的许多事,可以直接交给韩氏了。
陆漫实在不想看大夫人的这副嘴脸,起身道,“我过去看看祖父。”
老驸马刚刚锻炼完腿力,才坐在椅子上抱着豌豆黄玩。陆漫过去笑道,“祖父,您的大孙女又要给您添个重外孙孙了。”
老驸马茫然说道,“大孙女是谁?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小孙女,就是小玖儿。”
老头子又聪明些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逻辑思绪又正常了一些,而且说话顺溜多了。
一旁的姜玖高兴道,“祖父,你不记得大姐姐记得我啊?”
老头子说道,“我又不傻,你和黄黄天天陪我玩,我怎会不记得你。”
陆漫悄声吩咐杏儿回兰汀洲一趟,让绿绫拿一盒益母药膏过来。
让绿绫亲自送来,而不是让杏儿带过来。杏儿年纪虽小,却极是伶俐,赶紧走了。
一刻钟后,绿绫便拿着一盒益母药膏来了。
陆漫假意嗔怪道,“怎么只拿了一盒?还有吗?”
绿绫说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以为三奶奶要的急,拿了一盒就赶紧过来了。奴婢再回去找找。”
陆漫点头,又悄声吩咐她几句。
绿绫一刻钟后返回来,又拿了一盒药膏,还说只剩这一盒了。又用袖子遮住手,给了陆漫一小包药。
这是曾经给红绫吃过的那种药。若姜凌难产,长公主让陆漫去帮着顺胎位,陆漫就会吃这种药。喝的量大,半个时辰内手上就会起红疹。
不是她要忤逆长公主,也不是她心硬不帮忙,实在是她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