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展唯的脸色微沉,声音也冷清下来。说道,“我知道,祖母昨天说了,她老人家说得非常冠冕堂皇,一切都是为我好。虽然在他们看来,庶出该牺牲,嫡出该得利,但我却不能再让他们随意拿捏。我这个庶子这次不能白白给人做嫁衣,也要为自己争取一番,会视情况而定,为她争取更大的利。”
陆漫把他送出上房门。外面又飘起了小雪,寒风刺骨,廊下亮着两盏灯笼。昏暗的灯光里,她看着那个笔直修长的背影匆匆消失在垂花门外。
嫡出得利?给人做嫁衣?
陆漫没听老太太说起过这件事。再深想想,皇上和长公主的感情那么深厚,肯定不会让老姐姐吃亏。压制了庶出的,当然就会抬举嫡出的。
长公主果然是只老狐狸,这些事自己居然没想到。
还有,更大的利是指什么利?姨娘?诰命?或者平妻……呃,好象只有商人才有平妻。
他终于出息了,想为受尽委屈的生母求最大的利,这本是人之常情……
陆漫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姜展唯的前路会怎样。虽然皇上给长公主透过底,但不知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若是皇上给他的职位差强人意,姜展唯气恼不说,还肯定会为“她”争取最大的利。这个要求若超出了长公主的容忍度,那么他们两个刚刚修复的关系或许又会生出芥蒂。
陆漫一直不希望姜展唯跟长公主的关系弄僵,凭他现在的能力,还掰不过那根大粗腿,长公主还能当他强硬的倚仗。何况,自己也非常喜欢和离不开那个善良又强势的老太太。
虽然姜展唯精明会算计,这些自己都能想到的事,他肯定也能想到,但她怕他被曾经的怨恨和执着蒙蔽心智……
陆漫靠在炕上想心事,一直到杏儿来请她吃早饭。
姜展魁和姜玖已经在西厢餐桌前坐定,老驸马又跑来蹭早饭了。昨天下晌他就想来讨嫌,被长公主劝住了。
饭后,陆漫领着老驸马去东厢房。
老驸马又说着傻话,“唯唯媳妇,昨天晚上唯唯还霸着你单睡啊?”
陆漫气死了,提高嗓音说道,“祖父,姜侯爷、二老爷、三老爷,他们是不是你儿子?”
老驸马呵呵笑道,“唯唯媳妇比我还傻,连这个都不知道。他们当然是我儿子了啦,哦,他们还是长亭的儿子。”
陆漫又问,“那祖母怎么没带着他们睡觉,而是自己单睡呢?”
老驸马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姜展魁和姜玖都笑了起来。
陆漫又缓下口气说道,“因为他们长大了,就要跟娘亲分开睡了。不管是谁,长大以后,都要自己单睡。比如敏哥儿,你可以去问问他,是不是还在跟她娘一起睡。”
老驸马揪着胡子说道,“不用问,敏敏肯定不会跟她娘一起睡。”
在他的认识里,除了姜悦必须同娘亲一起睡以外,其他的所有人都不可能跟娘亲睡。他说完那句话,似乎也搞懂了,儿女是不应该跟娘亲一起睡的,便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他坐在小床边看姜悦睡觉,陆漫就回了上房,给管事们布置事情。等姜悦醒来,他们会一起去鹤鸣堂等着听姜展唯的消息。
姜悦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娘亲的房里,又大哭起来,不过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厉害了。
陆漫过去抱着她哄着。老驸马也在一旁明理地劝道,“别的闺女都不跟娘亲一起睡,人家听到会笑话。悦儿若不信,就去问敏敏、和和、珍珍……”
姜悦听了,包着眼泪闭了嘴。
待姜悦吃完早饭,几人二狗又一起去了鹤鸣堂。豌豆黄已经野出去玩了。
鹤鸣堂的东侧屋依然坐了许多人,还有两个不算熟悉的老熟人——朱老夫人和她的孙媳妇朱大奶奶。
哪怕陆漫成了“神医”,朱老夫人也没拿正眼瞧过她。觉得庶子媳妇就是庶子媳妇,上不了台面。
今天她却变了老脸,跟老驸马打过招呼后,就对陆漫笑道,“哎哟,展唯出息了,我儿我孙都说他是大英雄,活捉了完颜图,鞑子最怕他……”
对于这个老太太,陆漫不会给她一点面子,即使当着长公主和老驸马的面。
陆漫装作没听见,给长公主和二夫人、三夫人见了礼,也给朱老太太屈了屈膝,就坐去自己的椅子上。
朱老太太自觉非常没脸,强压下气,又笑道,“我娘家侄孙子有出息,我的老脸也有光。听说今儿皇上给有功将士封赏,老婆子也来听听展唯的前程,替他高兴。”
她这么说陆漫倒是不好不接话,似笑非笑道,“难为朱老夫人还惦记着我家三爷。”
长公主的心里很着急,她心知肚明,姜展唯这次封赏牵扯的不只是这一个孙子。
姜展唯是在午时回来的。他没有了出去时满满的信心,脸上颇有些落寞。
长公主焦急道,“展唯?”
姜展玉和姜展昆也问道,“三哥,怎么样?”
姜展唯给长公主施了礼,被长公主拉着坐在她身边,问道,“好孩子,皇上封了你什么?”
姜展唯说道,“黑暴营正式编进健锐营,我被皇上任命为健锐营冀长。另外,皇上还给了我一个爵位,为勇卫伯。”
健锐营属于卫军的精英,在京郊,翼长为正三品。
正三品武官和伯位都在陆漫的意料之中,他在健锐营当差就不会天天回家,陆漫还是比较满意。
但这个翼长在长公主的眼里却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