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之看胡玉峰的眼神越发的亲切,慈爱中处处透着关心。
以前唐子恒总觉得祖父对自己太严厉了,最近祖父大多时间都在书院,应该说大多时间都在细心教导胡玉峰,基本没空理自己,他突然对这种强烈的落差有点不适应。
“恒哥儿,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覃凤凰看宝贝儿子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祖父没同你们一起回来?”
云霜和燕来给覃凤凰行了礼,答道:“舅母,外祖父说不用留晚饭,他在书院吃了回来。”
覃凤凰笑了笑,并没有多问,“晚饭摆我那,正好你们仨跟我一块过去吧。”
苏州,苏府老宅。
唐宁一大早过来给沈老夫人请安,结果发现大夏天的,沈老夫人头带黑色抺额不说,外还裹着那做月子般防风的布巾,那长布巾如带子般足足裹头三圈。
“母亲,天气如此炎热,这么裹着头可不行,回头中暑了怎么办?”说完就要动手去拆那布巾。
结果沈老夫人猛的一睁眼,骂道:“我头疼才裹上好些,你就要解了去,你是存心咒我呢?”
唐宁正欲辩驳,夏嬷嬷挑帘进来了:“回老夫人,外面送来一请柬。”
“谁家的?”
“回老夫人,是当朝丞相夫人下的贴子,请少夫人去她的庄子里赏荷。”
沈老夫人本欲拒绝,但想到儿子老子还在虞城为官,于是冷着脸:“收拾完就跟着去吧,省得在我这碍眼。”
唐宁得了话,行完礼退下准备回扬州,走前本来还想劝沈老夫人解了那头巾,但看沈老夫人不耐烦的脸,只得闭了口。
见唐宁离开,沈老夫人心中岔岔不平,“贴子上就说请她一人?”
“回老夫人,贴子上写着请少夫人带着云姐儿,燕姐儿还有迟哥儿一块过去。”
一听这话,沈老夫人更加烦燥了,喃喃说了一句,没提说请我?
夏嬷嬷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笑道:“酸梅汤好了,老夫人是现在喝还是等一会喝?”
沈老夫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二公子有来信吗?”
“回老夫人,未曾。”
沈老夫人揉了揉头越发的烦燥,如果小儿子再不来信,她就亲自将赵姨娘给送到杭州,柳氏入门时间不短了,这肚子一直没动静,儿子不急她不能不急,回头要不看看还有哪些高门庶女待字闺中。
“你抽空查查这苏州候门世家那些未嫁的庶女名字及生辰八字。”
“是。”夏嬷嬷转身退出去了,在无人的时候却嗤之以鼻,这愚不可及混沌不分的沈老夫人真是命好,嫁了一个好相公,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在府中她将子车老爷看的倒是极严,身边侍候的全是小厮长随,一个丫鬟都不放,反倒想尽法子给自己的儿子塞姨娘小妾,非将好好的宅子弄的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南明珠这番是有目的的,所以总共只下了三个请贴,一个是给唐宁,一个是给覃凤凰,一个是给季飞燕。
东明珠,南唐宁,西凤凰,北飞燕,扬州当年有名的四美终于有机会聚到一处。
南明珠自是早早的到了庄子,虽然提前命仆从过来打理了,但终是不放心再来审核一遍。南明珠今日穿了一身水红色长衫,头上戴了一枚金钗,整个显得清爽又不失端庄。
第一辆马车停到庄外,唐宁带着三个孩子下了车,唐宁穿了一身月白衫配同色系裙子,并没束腰,许是天热,她将墨云般光泽的头发高高挽起,带了一根白玉簪,整体打扮简洁大方。
不一会第二辆马车停了下来,覃凤凰带着儿子唐子恒也下了车,覃凤凰今日穿的是一身烟青色云衫,里面配烟青色裤子,头上却是扎了一个马尾,然后分成小束拿玉冠定住,这身随意装扮倒是挺适合她大大咧咧的性子。
最后到的是季飞燕和她的儿子简章,季飞燕上身是翠绿色短衫,下面是翠色罗裙,乌黑的头发也是随意挽起,斜插一支碧玉簪。
丫鬟早等候在庄门口的角门,见几位夫人公子们下车,忙上前相迎,将几位夫人领到院中,茶果点心早已经摆好,南明珠这才笑着说:“三位妹妹坐下说话,原本是想早些请妹妹们来我这庄园聚聚的,可是那池中的荷花却是六月下旬才开,所以才定了这个日子,这个时候正是滿池荷花盛开的时候,咱们稍作歇息,一会一块过去。”
“麒哥儿,麟哥儿快过来给几位夫人请安。”
“麒哥儿,麟哥儿给子车夫人,唐夫人,简夫人请安。”二人同声齐齐行了一个礼。
三位夫人自是准备了见面礼,唐宁将自己从苏州带的点心茶叶酥饼苏锦分别送与南明珠,覃凤凰和季飞燕。
紧接着唐子恒,云霜燕来上前行礼,最后是简章,六个小孩行完礼分别得到礼物自是呆不住,一直拿眼神看自己的母亲。
南明珠哪能看不出小孩子们的心思,笑着说:“麒哥儿麟哥儿你带着弟弟妹妹去玩吧,但是离河边远些,知道吗?”
“是,孩儿知道了。”
“紫玉,紫娟你们带着丫鬟小厮去护着,切莫出差错。”
两个大丫鬟低头应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扬州四美难得聚齐,四人自然是兴高采烈一边走一边聊,先是聊了扬州当下时兴的服饰,接着又聊到几位书法大儒,南明珠突然想到一个人,便问了一句:“妹妹们平常在家有习贴的习惯吗?都是临摹哪位大家的书法?”
覃凤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