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鱼吓得惊叫起来,原本粗犷的声音,也变得高亢尖利。
而容凤却眸光一闪,一把将虎皮鱼推开,靠到车窗边,掀开车帘:“你怎么来了?”看到与马车并驾齐驱的人,他难掩眸底的惊讶。
祁凰喘着气,努力抬高自己的手,“你、你落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给你送、送来。”
说完,准备将怀里的血瓶取出。
这时,耳边骤然响起一个破空之声,像一只无形的手,撕裂了寂静的夜色。
容凤瞳仁一缩,飞快伸手,一把拽住她抬起的手,猛地一用力,将她自车窗扯了进来。
“唔……”好痛,这家伙出手前,就不能给她一个提醒吗?脑袋撞到车窗边沿,真是痛死了。
马车不停地朝前颠簸。
车外,是刀光血影的杀戮。
车夫中箭,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她压着他,四目相对。
原本就不大的车厢,显得更为逼仄。
一片漆黑中,除了鲜血的味道,和刀影的雪光,什么都看不到,越感觉不到。
“你不该来的。”他低低一声,将她推开,随即掠到车厢外,接替了车夫的位置。
祁凰一边揉着被撞痛的脑袋,看了眼角落里还未从震骇中回神的虎皮鱼:“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看着不像是昱国的卫兵。
听到她的问话,虎皮鱼这才回神:“还能怎么回事?想要我们的命呗。”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直箭矢穿过车窗,咄的一声,插在了车厢壁上。
虎皮鱼狠狠一抖:“这群没腚眼子的混蛋,都追了好几个时辰了,到底有没完没完!”
好几个时辰?
想到什么,祁凰也挪到了车厢外,与容凤并坐:“你没必要这样做的。”
他盯着前方的道路,语声有些暗哑,“我什么也没做。”
她哼笑一声:“口是心非。”
他拧眉,动了动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无论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要。
嗖——
又是一支箭矢射了过来,携卷着凌厉之势,擦着两人的脸颊飞过。
祁凰按耐住心底的惊惶,回头朝漆黑一片的道路看了眼:“你的面子可真大,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对方竟派出如此厉害的杀手来追杀你?”
容凤目光沉沉,只全神贯注看着前方的道路,没有回答。
“前面有个山涧,可以暂时将他们甩开一段距离,等到了那里,你赶紧趁机离开。”过了片刻,他忽然说道。
“我不走。”
“不走?”他抽空看她一眼:“你找死不成?”
她深吸口气,马车疾奔之下,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更是疼得要命:“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好笑道:“你留下来,又能如何?”
“我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你需要。”她坚持,“总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顿了顿,道,“既然我当初应允你,要将你平安送出京城,就一定要做到,我不喜欢输,不管是在赌桌上,还是在此刻。”
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大笑:“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人。”
“彼此彼此。”
马车的速度,毕竟比不过那些骑着骏马的敌人,不一会儿,马车就被杀手们团团包围。
容凤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祁凰:“你来驾车。”
祁凰没有多问,直接伸手接过了缰绳。
接过缰绳的刹那,身旁的人,便如一只展翅高飞的青色鸿鹄,在夜空中疾掠而起。
同时,身后传来连续几声凄厉的惨叫。
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事实上,她并不担心他,在看过他两次出手杀人后,她并不认为这天下间,有能超越他的存在,就算有,五根手指也能数的过来。
身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马匹栽倒时的哀鸣,前面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山涧,只要过了那里,应该就可以甩开一路跟踪的杀手了。
正自庆幸时,车厢内突然传出虎皮鱼的惊叫。
祁凰手一抖,差点把马车驾到山沟里去。
虎皮鱼平时说话的声音又沉又粗,谁知尖叫起来,那声调竟比女人还高亢尖细。
若非时机不对,她真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家伙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我说虎皮鱼,你能不能……”抽空回了下头,打算数落一下对方,可当转过头的刹那,却看到一抹青色,如垂死的鸟儿,自半空坠落,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吁——”用力扯紧缰绳,在马车还未完全停稳前,便掠了下去。
容凤跌倒在地,脸容埋在尘埃中,浑身如同失了知觉。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
银白色的冷光,在地面镀了一层淡淡的霜雾。
他想尝试爬起,却再次无力地跌落回去。
本以为自己可坚持住,却终究还是低估了沧海有泪的毒性。
之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又出现了,同样的迷惘无助,同样的任人宰割。
身后马蹄声渐近,他甚至能够听到刀剑出鞘时,那震颤刺耳的嗡鸣声。
该死!
他生来目空一切,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样的无名之辈手中?
“铛”的一声,金戈相交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一道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他知道,那是祁凰。
呵……竟然又被他救了一次。
杀手似乎没想到,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