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凰欲哭无泪,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才会被他讨债。
知道越是生气,他就越是来劲,她只好咽下冲到胸口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凤太子,我知道你跋山涉水来一次昱国不容易,身为接待使,我自该将你招待得舒舒服服,宾至如归,可就算我想得再周到,也不可能事事令你称心如意,你有什么不满,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嘛,我们好好商量,你觉得如何?”
他定定瞧着她,还是如初见时一般,那双墨玉般的眼底,藏着令人难以窥探的狡猾和算计。
她在算计自己吗?
在防备自己吗?
那她为何不去算计一下那位苏太医,防备一下那位苏太医?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在生气什么,在埋怨什么?
为何一想到那个苏景骞,就一肚子火?
“离苏景骞远点。”他沉着嗓音,带着几分别扭道。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对她说了,她就是不理解,他对苏景骞哪来的那么大敌意?
“这是我的私事吧。”
“你刚才不是还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么?”他睨着她,冷声反问。
是,她是这么说了,可这分明不是一回事。
“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答应么?”
“不答应。”
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爽快,他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苏景骞了?”
她剐他一眼,“你八卦不?”
“是不是?”他将头又垂低了一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光线都被他遮住,周围气流也开始不通畅,这种感觉很不好,她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想擦着墙壁溜出去,却被他握住肩膀,用力推在墙上。
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了,她抬手抵在他胸口上,微微施加内力,使劲一推,“容凤我告诉你,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
被她这么一推,虽不至于摔倒,但也趔趄了一下,他的脸瞬间一沉,跟浸了水似的,“这就是你来拜年的态度?”
是啊,她是来拜年的,可到了最后,竟成了吵架。
她平了平心气,觉得跟他置气没必要,反正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过客,何必呢?
转而又换上谦逊的姿态,“是我不对,今后我少和苏太医打交道就是了。”
她虽做了妥协,但看态度,却是不甘不愿,甚至带着敷衍。
他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一定在想,反正彼此不过陌路,待他离开后,这辈子能不能再见面都是未知数,何必斤斤计较,不如先稳住他的情绪,把他伺候好了,伺候高兴了,待他回了汐国,还有谁能管她?
想的没错,他和她原本就形同陌路,若非自己失策,中了陷阱,也不会被她所救,更不会有现下的这些纠缠。
“行了,你走吧。”他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果然是神经病,走就走,当她不敢走似的。
“回来!”
刚拉开们,就听身后一声厉喝,怎么着?一会让她走,一会让她回来,把她当猴耍不成?
“凤太子到底要怎样!”若非看在他是使臣的份上,她才不会对他这么好言好语。
他看着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为何要让她走?又为何要让她回来?
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
“有酒么?”
“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有酒么?”
“你要喝酒?”
废话!他不喝酒,问她要酒做什么?
“今天是大年初一,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与父皇母后一起吃万年粮,喝如意酒。”
哦,说来说去,还是想家了。
祁凰虽然还有气,但秉着怜香惜玉的原则,还是决定原谅他了。
谁让他是美人呢,美人就是要捧在手里疼惜的。
“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起来还真是巧了,前几日,她才刚从红珊那里顺了两坛陌上芳菲,红珊当时那肉痛的样子,她都不好意思了。
哼,今天算是便宜了容凤这家伙。
酒坛的封口刚一揭开,浓浓的酒香气就窜了出来。
他取来两只玉杯,被她拒绝,“这种杯子,是给姑娘家用的,喝酒嘛,就该用海碗。”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只粗瓷碗摆在桌子上。
他看了哭笑不得。
给姑娘用的?
她还真敢说,实在怀疑,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女人看待。
酒液自坛口倾倒而出,绯红色的酒酿配着深褐色的瓷碗,竟意外好看。
端起瓷碗,将满满一碗酒一口饮尽,她满足一叹,看向对面虽端着海碗,却还是一副矜傲优雅,好似端着琉璃玉杯模样的男子:“你为什么欺负聂小姐?”
他啜饮了一口碗中酒酿,味道不错,入口甘甜,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烈:“我没有欺负她。”
还没有欺负?听说人家姑娘在回家的路上,都哭个不停呢。
“聂小姐毕竟是女儿家,你别为难她。”
他抬眸看她一眼,“女儿家就不能欺负了?”
“当然!”她放下碗,又给自己斟满:“女孩子是水做的,天生柔弱,要爱护才是。”
他晃了晃手里的瓷碗,也仰起头来,一口闷干:“你似乎很有心得。”
“那当然。”她指指自己:“你以后应该向我学习,做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
他一直都是臭臭的脸色,听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