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皇后的面前,她不再自称哀家,又将许老夫人称作许老太婆,显是与皇后关系极近。/0/379/ 萧太后转眸注视着她,眼神也变得温和起来:“你也别这么说,到底你也是我亲手挑的儿媳妇,我不亲近你,又能亲近谁去?” 细论起来,萧家与司徒家确实沾着些亲,萧太后的一个远房姨母与司徒皇后的三堂嫂是表亲,这两家皆是寒门,虽有子弟读书入仕,但家门声势却始终不显。 可她再也不曾想到,所谓世事难料,那几个有野心、有手腕、有实力的皇子,一个个折戟沉沙,倒在了通往帝位的半途,反倒是当时一点儿也不出挑的元嘉帝,却是荣登大宝,成为一代新君。 自登基之后,对外,他两度御驾亲征,率领三军直打得北疆与西夷俯首称臣;对内,他有识人之明、知人之智,颇任用了几名能臣与贤臣,解决了大楚朝几十年的积弊,修水利、兴农商、广开言路,以仁政赢得了天下百姓,尤其是士子们的拥戴。 当年支持元嘉帝的时候,她其实根本就没看好过他,即便元嘉帝登基,她也认为这会是个短命皇帝。 每思及此,萧太后便都会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她知道,皇后这是要让福清公主带契郭媛,以修复她损去的名声和颜面。 司徒皇后闻言,终是彻底放下心来,也同样真诚地道:“儿臣还要多谢母后看顾,方才母后不叫儿臣陪着三丫头去长秋殿,也是不想叫儿臣为难。” 宫里的争斗从来都只为了一个“宠”字,司徒皇后如何不知? 她与陛下相识于微时,互相扶持着走到现在,那种情分,绝非一个后宫里的阴谋就能毁掉。 萧太后摆了摆手,面色温和:“你也别谢来谢去的。国公府这事儿,我也要谢谢你从中转圜。” “瞧你这话说的,小心许老太婆骂将上来。”萧太后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一时心情大好。 坦白说,萧太后自己也觉得,那兴济伯家的两个闺女不怎么样,只是不想长宁长公主输给国公府罢了。 “唉,说来说去,儿女都是债。”萧太后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一如天下间所有为儿女操心的母亲。 萧太后闻言大笑起来,话题便顺理成章转到了茶酒果食上头,正殿的气氛又是一派宁和。 到底损了一位龙嗣,又有人投毒,若是换作以往,宫里必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因有蒋玉生在侧,陈滢进入长秋殿的过程十分顺当,也很顺利地见到了受害人——乔修容。
乔修容才吃了药,正躺在一张玄漆嵌螺钿透雕云芝纹黄花梨拔步床上养神,垂落的帐幔只挑起一半儿,露出了她覆着锦被的半个身子,面色十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