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二十几年前上头分下来的,已经老旧得不像个样子了,而且里面的格局也十分逼仄,加起来不过六十平米左右,一大家子人挤在里面连走动都不方便。儿子和女儿的手头上并不缺票子,曾多次向老两口建议给他们买大房子搬出去住,可是俩人在这住的年月久了产生了感情,死活不愿意离开。
一家人围着梁葆光问长问短好不热闹,然而欢声笑语中kry却像个冰雕似得杵在边上,浑身透着股格格不入的违和气息。她有相当严重的社交恐惧症,此时周围全是陌生人还贴得这么近,让她忽然觉得惊惶失措无所适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知道紧紧抓着梁葆光的胳膊,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们呀,围在这儿瞧的什么西洋景,把咱们家新媳妇都给吓着了。”梁德娴是典型的爱屋及乌,宝贝侄子就是她的心头肉,以至于对kry也格外有好感,见小姑娘眼睛里雾气朦胧立马站了出来。
“小娴,你儿媳妇还在后面站着呢,葆光身边这个可不是你家的。”一个老太太笑眯眯地刺了一句。
“婶婶说的什么话,姑妈难道就不是妈了?宝宝你说是吧。”梁德娴一把抱住梁葆光,倚着他的肩膀腻歪地说道。
“是是是。”梁葆光这时候还能摇头不成。
最尴尬的莫过于贺建国和他老婆,从小到大他就没少吃表哥的醋,谁让自家老妈把侄子比三个儿子还当事,偏偏他们为人子的还不好说什么。他老婆比他本人还要不爽呢,婆媳关系原本就比较紧张,现在见到婆婆对新来的这个侄儿媳妇格外照顾的样子她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悄悄在在贺建国腰上拧了一把,还冷哼了一声。
姑侄亲很正常,自古便是如此,但这其中也有个度的问题,梁德娴对梁葆光的溺爱家里很多人都看不过去,刚才那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她是梁葆光叔祖父的夫人,也就是他的叔奶奶,辈分够高才有资格说两句,不然谁敢触梁德娴的霉头,整个大院里谁不知道梁家的丫头撒起泼来无人能敌。
“哼,也就是小谢没回来,不然你能有胆子跟长辈调皮?”闵欣涵瞪了没大没小的女儿一眼,都说一物降一物,若把自己这女儿比作能将天捅破的孙猴子,那儿媳妇就是只手成山的如来佛祖了。
梁德娴连爹妈都不甩,在哥哥面前更是娇惯得不像样,唯独在谢嗣音面前神气不起来,每次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服服帖帖。不过人都是要面子的,“我又没说错,嫂子在这儿我也这么说。”
“行了行了,大家伙儿收拾一下,咱们下去吃饭了。”梁耀祖是一家之主,发号施令的事情自然都是他来做。每年家里有大型活动了,都会在大院的这座小楼里先集合,以示对老两口的尊重,“kry,待会儿饭菜不合口就告诉葆光,让他回头给你开小灶。”
kry听得一愣,之前梁葆光的爷爷没怎么搭理她,她还以为老人家是不会英语的,也就没有主动过去攀谈,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口流利的英国伦敦腔,弄得她回答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那个,我,那个,知道了……”
“我爷爷小时候是念教会学校的,老师们有教英文,从武汉大学毕业之后又去莫斯科大学进修了三年,所以英语、俄语、德语都很好,法语也会一点点。”l一脸惊讶的样子,便给她解释了一下,“我奶奶是回文女中的学生,毕业之后留校做了英语老师,所以你懂的,她的英语也很不错。”
“还真是普通家庭啊……”kry喃喃地说道。
一大家子人要吃饭,在老屋子里面肯定坐不下,所以梁耀祖在四川酒家定了两桌席面说是先对付一顿。因为只隔了两条街距离近得很,所以他们也没有开车子的打算,直接走路过去吃饭。
“太平蓝路要重搞,四川酒家马上么得赖。”蓝鲸人说话n和l是不分的,梁耀祖自然也是这样。
“不阔棱嘚,老爷子一天到晚瞎j……危言耸听,四川酒家要是么得了,半个蓝鲸城的人怕不是都要造反。”蓝鲸花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就是d字开头b字结尾,而梁葆光说家乡话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带脏字,还好及时停住了。
四川酒家的名气可能比不上刘长兴、韩复兴之类的连锁,但对老蓝鲸人来说却是最无可替代的味道之一,店里面的一楼大厅永远都是是人挤人,每天光汤包就能卖出三千屉,人气之盛可见一斑。
“宝宝,你那女朋友真的是做偶像的吗,怎么一直瘟瘟的,特别怕生一样。”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侄子两三回,所以梁德娴又忍不住找了个由头凑了过来,反正她说的是中文也不怕被旁边的kry听见。
“她就这样,有点社交恐惧症。”梁葆光瞥了日常保持扑克脸的未婚妻一眼,估摸着待会儿上了饭桌她就能放开了……放开了吃东西,“其实她也挺爱玩爱闹的,熟悉起来的话特别会来事儿。”
梁耀祖是四川酒家的老主顾了,都说他们店大欺客服务处,可是见着老爷子却热情得不得了,一口一个梁老。老头是个念旧的人,以前工资高总带老婆孩子来这儿腐败,现在老了依然吃不惯别家的菜式。
对于四川酒家,kry隐隐是有些嫌弃的,因为包房里的环境实在太差了,空调上那一层黑乎乎的物资,让她觉得呼吸都不畅快。桌上放着的转盘也显得破破烂烂的,那玻璃都浑浊了。然而菜品端上来之后她的不满全都不翼而飞,饭店只要菜